第95部分(3 / 4)

海,我開始感到絕望。

奇蹟在我睡眠時發生了。但到底是怎樣發生的,我將永世不得而知,因為我的睡眠儘管多夢不安,但從未中斷過。最後醒來我竟發現自己的一半身子陷進了一片可怕的黑黏泥地之中。黏泥地呈一絲不變的起伏形狀,從我的周圍一直延伸到我能看得到的地方。小船也擱淺在黏泥地上,離我有些距離。

你很有可能會猜想我的第一反應將是對如此意想不到的鉅變感到驚訝。但事實上,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是恐怖,因為空中和泥中都透出一種令我不寒而慄的不祥之兆。這一帶充滿了各種腐臭味。它們是從腐爛的魚體和辨不清何物的屍體上散發出來的。或許,我不該僅用語言敘述這種恐怖,這是萬籟俱寂、極目無際的不毛之地中存在著的無法形容的恐怖。這兒,除了一大片黑沉沉的黏泥地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死氣沉沉的地方使我深感壓抑,噁心和恐懼。太陽從空中直射下來,然而在我看來,天空幾乎也是黑沉沉的,殘酷得不見雲層,這天空恰似被我腳下漆黑的泥地反照著一般。

我爬進了擱淺著的小船,意識到只有一種理論能解釋我的處境。經過某一史無前例的火山劇變,有塊海底被隆上海面,形成了陸地,而這塊陸地在深不可測的海底已蘊藏了無數個百萬年之久。在我腳下隆起的這塊新大陸十分恢宏十分荒涼,我豎起耳朵也聽不到洶湧澎湃的大海傳來的最微弱的聲音。我舉目遠眺也看不到任何的海鳥。

一連好幾個小時我都坐在船上沉思默想。小船側身擱淺著,當太陽在空中移動時,才提供了一點蔭涼。隨著白天的消逝,黏泥地失去了不少黏性,乾涸得似乎可以讓人短時行走。那晚,我難以成眠。第二天,我便打點好帶有水和食品的行李,準備去陸地旅行,尋覓消失的大海,尋求可能的救援。

第三天早上,泥地已乾涸得可以自由行走。與此同時,死魚發出的氣味與日俱增,臭不可擋。不過,我對這區區小災已毫不介意,因為我必須顧及大事。我開始大膽地出發尋找未知的目的地。

在這此起彼伏的曠野中,我整天都以遠處最高的一個圓丘為目標,朝西穩步前進。晚上,我露宿休息。

次日,我繼續前進,儘管圓丘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比我起先前望見它時要近些。

到第四天晚上,我終於到達圓丘腳下。

其實,圓丘要比遠處望到的高得多,它由一條橫在中間的波谷隆起,坡度較陡。我疲憊不堪,無力登山,倒睡在山影之下。

我不明白那晚我為什麼老做噩夢。在漸漸虧缺的奇特月亮從遠在東邊的平原上升起之前,我出了一身冷汗醒了過來。噩夢難耐,我決定不再入睡。

月光下,我倏然悟出白天行走真是愚蠢之舉,假若不在灼熱的陽光下行走,我本可省卻不少體力。現在,我清楚地感到能在日落時向阻礙我的山坡進軍。拾掇好行李,我開始朝山頂爬去。

我曾說過那連綿起伏的大荒原是我模糊恐懼感的來源。但當我登上山頂,順著另一邊山坡往下看——看到一條月光尚未照至其漆黑深處的大峽谷時,恐懼感頓然倍增。我頓覺自己是站在了世界的邊緣上,凝視著深不可測與黑暗共存的谷底。隨著恐懼的加劇,我不由地浮想起《失樂園》一書中的奇特情節和撒旦可怕地爬過未成形的黑暗之國的奇異情景。

月亮爬得更高了。我開始看到峽谷的坡度並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麼大,突出的岩石為下山提供了相當方便的落腳點,並且從下面數百英尺的地方起,坡度逐漸變小。被盲目的衝動所驅使,我踩著岩石艱難地往下爬到較為平坦的山坡上。而後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月光仍未照到的陰森森的谷底。

驟然間,我的注意力被對面山上一個巨大而又異常的物體所吸引。此物陡直而立,離我有幾百碼光景,在半空中月亮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我隨即搞清那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但又注意到它的外形和位置並非天公所作。再仔細一看,我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儘管此物身軀龐大,且位置又處在自世界初期起就已在海底豁開的一個深淵之中,但我堅信這一奇特的物體是造型恰到好處的獨石柱。它那龐大的身軀與既能生活又能思考的動物的手藝或崇拜不無關係。

在既茫然又害怕的同時,我倒也有一種科學家和考古學家才會一時產生的快感。於是,我便更加仔細地環顧周圍。月上中天,月光清澈而又不可思議地照在了深淵周圍的懸崖峭壁上。猛然間,我看到有股山水從高處飛瀉而下。幾乎濺到了我站在山坡上的雙腳,繼而沿著蜿蜒的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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