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地問,久女子沒有回答,徑自向起居室走去了。
松江向院子望去。
在初夏的陽光下,曬的衣服在飄動。
衣服下面,有松江精心培植的杜鵑,還有插枝成功的八仙花,都顯得萎縮。
這房子的院落雖然窄小,但對松江而言卻是充滿回憶。她自從結婚就一直住在這裡。土地所有權屬於神社,因為地租便宜,所以這一帶的居民大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就住在這裡的,很少有改變。
“媽媽……”
孝太郎站在房門外。他已經換上了運動衫,手上拿著汽車鑰匙。
“我們要出去一下。”
松江沒有回答。
他們夫妻每個星期天都會出去。哼,剛才還說有報告要寫,這回又要出去了。他們假日出去,直到買了東西回來,一定會在外面吃過晚餐。
久女子要出去從不會說一聲,從結婚當初就如此。
她畢業於一流的大學,在母校的附屬中學當教師。結婚後在同一所大學的兒童心理研究室工作。
她絕不是沒有教養的那種人。當教師時,受學生尊敬,也得到家長的信任。結婚典禮上,來賓們在致詞中說久女子是非常優秀的教育家,也是心理學家。
松江從媳婦身上領悟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兒子媳婦出去一個小時後,松江才打起精神坐在書桌前。
她必須寫好這個禮拜要交給學生的書法範本。
松江在教書法。一個星期有兩天在家裡教,其他時間則要到區民會館的書法教室和橫濱一家工廠的女生宿舍教書法。
在孝太郎大學畢業前,她在高中擔任書法教師,少女時代由於喜歡書法,用心獲得的資格和技能,成為她未亡人生涯的最大支援,也藉此教養孝太郎成人。可是現在,松江卻覺得很空虛。
下午2點,松江收回晾在繩索上的衣服。對於收回曬在外面的衣服,以及曬衣場的棉被,媳婦在出門前也不曾開口說句“拜託”或“感謝”的話。她就是這麼一個絲毫不可愛的女人。
松江來到院子,臉色驟然變了。
院子裡,從紅松的樹根,到花圃、草坪都被踐踏過。那些不是普通的草,那是自古就在武藏野生長的熊穀草、敦盛草、緋扇、源平草、花筏、山慈姑等珍貴的野草,是松江花很多時間收集來的。
有的是向同伴要來的,有的是去箱根或丹澤旅行時,辛苦採集回來種植的。
每一根草,都有松江付出去的血汗。
現在,卻被硬跟的涼鞋踐踩撲倒在地。
“這還得了!”
松江覺得腿在發抖,氣憤的淚珠掉落在折斷的花筏草上。
二
兒子和媳婦晚上9點才回來,自己開啟大門,坐在起居室喝茶,就是不到松江的房間來打聲招呼。
松江決定今晚要表達自己的感受。她重新系好浴袍的帶子,走到起居室。
在起居室的桌上放著洗好的櫻桃,夫妻倆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