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可能也和這一樣。靈魂離你而去,就如同花朵的元素離它而去一樣。你也許仍然能夠組成它的譜象。而這種幻象,在通常迷信的觀念中,被稱為亡靈,卻不能同真正的靈魂混為一談,它只不過是死屍的幻象。
“因此,就像那些歷久不衰的幽靈故事所講述的一樣,最讓我們震驚的就是我們所說的靈魂的缺席,也就是說,故事缺少高階的不受約束的智慧。它們幾乎不抱什麼目的;要是它們真的來到了,也很少開口;它們從不發表超出於常人的宏論。美國的這些神靈預言家發表了汗牛充棟的散文和韻文集,並且自稱受到那些偉大的逝者——如莎士比亞、培根,或是天知道的什麼人的神啟。
“那些文集中的上乘之作,也並不比那些有一定天賦、受過良好教育的大活人寫出來的東西水準高出多少;比起培根、莎士比亞和柏拉圖等人生前的言論,那就差得太遠了。更顯然的一點是,他們並沒有表達任何超出於前人的思想。
“因此,儘管諸如此類的現象可能非常奇妙(姑且承認它們是真實的),我卻發現了很多哲學上的疑問。哲學並無意否定什麼東西,也就是說,無意否定一切超自然的東西。它們只不過是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從一個大腦傳遞到另外一個大腦(我們還沒有發現這種傳遞的方式)的意念。不管在這樣的傳遞中,桌子是否自行走動,鬼影是否轉著圈顯形,或者無形的手臂是否伸出來並移動物體,或者,在我們面前顯形的黑影是否冰凍了我們的血液——我還是相信,這些只是由媒介從另一個人腦傳輸到我的頭腦中來的,就像是透過電線那樣。
“在某些組織中,存在著一種自然化學,它們能夠創造化學奇蹟;在另外一些組織中,存在某種自然流體,人們稱之為電流,它們能夠創造出電氣奇觀。可是它們有別於普通科學:它們幾乎沒有目標,沒有意義,幼稚而瑣碎,產生不了什麼偉大的結果,因此,世界對它們不予注意,聖賢先哲也不予以栽培。可是我確信,在我的所見所聞之中,有一個人,一個和我自己同樣的人,在遠遠地操縱著這一切,我確信他真切的效果。理由就是:您曾經說過,沒有兩個人跟你說過,他們有過完全同樣的經歷;那麼,請注意,也沒有兩個人做過完全相同的夢。
“假如這只是一般的欺詐,使用這些手段完全是為了達到某種幾乎不會有所改變的效果,假如只是上帝派來的超自然神力,它一定是為了某個明確的使命。這些現象無法歸類。我的信念就是,它們源於遠方某個人的大腦,而那個人腦對於所發生的事並沒有明顯的意圖;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反映了它迂迴曲折、混亂不堪、遊移不定的思緒。簡而言之,就是把這樣一個大腦裡的夢境付諸實施,並且依附於一種似是而非的實體上面。
“我相信,這個大腦具備無窮的力量,可以驅動物體,它是邪惡的,還帶有毀滅性。一定是某種物質力量殺害了我的狗;也許它足以把我殺死——要是我當時像那條狗一樣被恐懼所征服,要是我的理智和我的靈魂沒有賦予我針鋒相對的反抗意志,我完全可能被它殺死。”
“它害死了您的狗?太可怕了!的確,奇怪的是,沒有人能讓動物待在那所房子裡,連貓都不去。在那兒也沒見著老鼠。”
“動物的本能可以辨別危及他們生存的東西。人類的理智要遲鈍得多,就因為他們具有更強大的防禦力量。我說得夠多了,您現在明白我的理論了嗎?”
“是的,只是還不太徹底。我接受各種奇談怪論——請原諒我使用這個字眼,無論它有多怪,也比不上附和關於鬼怪妖精的說法(這是我們還在搖籃中,人們就向我們灌輸的)。然而,在那倒黴的房子裡,災禍就是這樣的,我究竟能怎麼辦呢?”
“要是我,就會這麼做。根據內心的感覺,我能肯定,問題就出在那間臥室門右角,也就是那間沒有傢俱的小房子。因此,我奉勸您把那間房的牆推倒,把地板掀開,還有,把整個那間房子拆掉。我注意到它同其他屋是分開的,單獨修建在小小的後院裡,即使拆除,也不會破壞其他建築。”
“那麼您覺得要是我這樣做的話……”
“您得掐斷電報線路。試一下吧。我堅信自己沒錯,要是您準允我指揮這項工作,我願意支付其中的一半開銷。”
“哦,不,我能支付這筆費用。還有,我可以寫信給你吧?”
大約十天之後,我收到吉先生的一封信,說在我見過他之後,他又去看了房子,還找到了仍放在原處的那兩封信。他讀過了那封信,可是對它的內容也同我一樣摸不著頭腦。他還小心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