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蘭斯凱是曼德拉、西蘇魯、坦博、溫妮等黑人解放運動領導人的家鄉,這裡的任何政治變動都牽動著他們的心。然而,有一點是十分清楚的,即他們決不容許拿原則作交易,用對白人政權種族隔離制的贊同甚至默許來換取自己的自由。1973年12月,白人政權作出了第一步試探。當時的司法部長吉米·克魯格受命來到羅本島,會見了曼德拉等黑人運動領袖。這是南非黑人解放運動史上第一次:一個白人政府的部長到監獄來探視黑人運動領袖並坐在一起討論問題。儘管克魯格態度謙和,用馬哈拉吉的話說“像一隻哈巴狗一樣”,而且在會談中用詞謹慎,語意含混,但曼德拉等人很快識破了他來此的政治目的。
克魯格來羅本島的真正意圖是試探有無可能讓曼德拉等人接受“分別發展”的政策。①在會議中,他有一次露出了馬腳,將此意說得十分明確:如果你們準備接受分別發展,儘管你們與我之間仍存在分歧,我準備讓你們在這一發展中發揮政治作用。挑明的話,他實際上是許諾,如果曼德拉、馬哈拉吉等人願意到“黑人家園”政府任職,他將允許他們出獄。當然,他只能是徒勞無益。曼德拉等人的回答很明確:我們不會接受分別發展,而是堅決反對分別發展。如果政府以分別發展為基點進行談判,他不能接受。曼德拉的思想透過在獄中和實際鬥爭的磨鍊,也愈來愈清楚:堅決反對與政府的任何形式的合作,堅決反對班圖斯坦的計劃,堅決反對任何旨在分裂黑人——印度人、有色人和非洲人——的任何企圖。在與克魯格的會談中,曼德拉還向這位白人部長進行了一堂非洲人國民大會鬥爭史的講座。面對這位享有盛譽的黑人運動領袖,克魯格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非國大的歷史以及他們的非暴力策略知之甚少。
①“分別發展”(Separate develoPment)一詞在60年代初期由維沃爾德政權生造,實際上是“種族隔離制”(apartheid)的代名詞。
1974年10月24日,南非常駐聯合國代表魯洛夫·弗雷德裡克·博塔在聯合國宣佈:南非將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改變建立在種族和膚色基礎上的歧視政策,對廣大黑人農村人口所佔的部族保留地實行一種新的發展計劃。然而,他的巧言簧舌並不能欺騙世界輿論,正如一些外國報刊指出的那樣,讓班圖斯坦獨立成黑人國家,這些國家的居民並不再是南非公民而只是臨時流動工人,未來的蔑視當然不是“種族的”或“膚色的”,而是“國家的”。對南非政府這一偷樑換柱的伎倆,聯合國予以駁斥。10月30日,大部分安理會國家投票要求將南非驅逐出聯合國,但因英、法、美三國投否決票而未獲透過。
然而,班圖斯坦“獨立”計劃仍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之中,與此同時,它也遭到了非洲人的激烈反對。以索韋託暴動為例,雖然它是由用阿非裡卡語教學一事觸發而起,但很明顯是針對整個種族隔離制度的。從暴動過程中受攻擊的目標來看也可證實這一點。在出事後的一個多月裡,就有53座建築物被焚燬,其中主要是班圖行政機場和與白人有聯絡的機構的房子。另外67個啤酒店、8所學校和5個銀行也遭到破壞。很明顯,這些均被作為種族隔離制的標誌而受到攻擊。
特蘭斯凱的“獨立”是在索韋託發生暴動以後,這使黑人家園的領導人也對這種假獨立表示公開抵制。10月26日的“獨立”儀式上,看不到誇祖魯、加贊庫魯和誇誇這三個黑人家園的領導人。誇祖魯的領導人加查·布特萊齊當時正在奈及利亞參觀。他當即發表講話,表示祖魯人決不會接受“白人南非給予南非黑人的這種奴役式獨立”。他還說:“當我想到我們的國家及其民族時,我就不寒而慄。有朝一日全體白人居民將要對那些不僅想決定他們自己的命運,而且對想決定我們命運的人所犯下的罪行負責。”誇誇黑人家園將特蘭斯凱的“獨立”日看作是40000南索托人的哀悼日,因為這些南索托人一直強烈地反對特蘭斯凱的“獨立”,他們的酋長和領導人被南非當局以違犯安全法而被囚禁。8個黑人家園的領導人在與南非總理沃斯特舉行會談後,與其他非洲人民族解放組織一起組成黑人統一戰線,一致同意要將工作重點從城市轉移到農村地區去,而這是黑人覺醒運動一直未能做到的。
作為特蘭斯凱“獨立”後的第一任總理,凱澤·馬坦齊馬的政治態度又是如何呢?我們已經知道他是曼德拉的親戚,曾一起在黑爾堡大學學習;他也曾是曼德拉的情敵,追求過溫妮;他曾在特蘭斯凱1963年選舉中被擊敗,卻仍被推選為首席部長。隨後,他逐漸依靠傳統勢力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