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趙充國劾安國奉使不敬。是後羌人旁緣前言,抵冒渡湟水,郡縣不能禁。
'7'當初,漢武帝開闢河西四郡,隔斷了羌人與匈奴聯絡的通道,並驅逐羌人各部,不讓他們居住在湟中地區。及至漢宣帝即位,派光祿大夫義渠安國巡查羌人各部。羌人先零部落首領對義渠安國說:“我們希望能時常北渡湟水,到沒有耕地的地方放牧。”義渠安國表示同意,並奏聞朝廷。後將軍趙充國彈劾義渠安國“奉使不敬”,擅作主張。此後,羌人以漢使曾經許諾為藉口崐,強行渡過湟水,當地郡縣無力禁止。
既而先零與諸羌種豪二百餘人解仇、交質、盟詛,上聞之,以問趙充國,對曰:“羌人所以易制者,以其種自有豪,數相攻擊,勢不壹也。往三十餘歲西羌反時,亦先解仇合約攻令居,與漢相距,五六年乃定。匈奴數誘羌人,欲與之共擊張掖、酒泉地,使羌居之。間者匈奴困於西方,疑其更遣使至羌中與相結。臣恐羌變未止此,且復結聯他種,宜及未然為之備。”後月餘,羌侯狼何果遣使至匈奴藉兵,欲擊鄯善、敦煌以絕漢道。充國以為“狼何勢不能獨造此計,疑匈奴使已至羌中,先零、、乃解仇作約。到秋馬肥,變必起矣。宜遣使者行邊兵,豫為備敕,視諸羌毋令解仇,以發覺其謀。”於是兩府復白遣義渠安國行視諸羌,分別善惡。
不久,先零部落與其他各羌族部首領二百餘人解除相互間怨仇,彼此交換人質,共同盟誓。漢宣帝聽說後,就此詢問趙充國的看法。趙充國說:“羌人之所以容易控制,是因為其部落各自有首領,彼此間多次互相攻擊,勢力不統一。三十多年前,西羌背叛朝廷時,也是先解除自身內部的仇怨,然後合力進攻令居,與漢朝對抗,歷時五六年才平定。匈奴多次引誘羌人,企圖與羌人聯合進攻張掖、酒泉地區,讓羌人在那裡居住。近年來,匈奴西部地區受到困擾,我懷疑他們又派使者到羌中與羌人部落聯合。我恐怕西羌事變並不侷限於此,他們還會和其他部族再次聯合,我們應提前做好準備。”一個多月以後,羌人首領、羌侯狼何果然派使者到匈奴去借兵,企圖進攻鄯善、敦煌,隔斷漢朝通往西域的道路。趙充國認為:“狼何不可能獨自訂出此計,我懷疑匈奴使者已經到達羌中,先零、、等羌人部落才解除仇恨,訂立盟約。一到秋季馬匹肥壯之時,必有事變發生。應派出使臣,巡視邊塞防禦情況,預先備好敕令,設法阻止羌人各部落解除仇恨,瓦解他們的聯盟,以揭露他們的陰謀。”於是丞相、御史再次稟明漢宣帝,派義渠安國巡視羌人各部,區分各部的善惡。
'8'是時,比年豐稔,谷石五錢。
'8'這時,因農業連年豐收,一石穀物的價格是五錢。
資治通鑑第二十六卷
漢紀十八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前61)
漢紀十八 漢宣帝神爵元年(庚申,公元前61年)
'1'春,正月,上始行幸甘泉,郊泰;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上頗修武帝故事,謹齋祀之禮,以方士言增置神祠;聞益州有金馬、碧雞之神,可醮祭而致,於是遣諫大夫蜀郡王褒使持節而求之。
'1'春季,正月,漢宣帝第一次前往甘泉宮,在泰祭祀天神。三月,前往河東郡,祭祀后土神。漢宣帝頗仿照武帝舊例,小心謹慎地遵守齋戒祭祀之禮,又採納方士的意見增修神祠。漢宣帝聽說益州有金馬神和碧雞神,可以透過祭禮請到,於是派諫大夫蜀郡人王褒攜帶皇帝符節前去尋找。
初,上聞褒有俊才,召見,使為《聖主得賢臣頌》。其辭曰:“夫賢者,國家之器用也。所任賢,則趨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則用力少而就效眾。故工人之用鈍器也,勞筋苦骨,終日;及至巧冶鑄干將,使離婁督繩,公輸削墨,雖崇臺五層、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駑馬,亦傷吻、敝策而不進於行;及至駕齧膝、驂乘旦,王良執靶,韓哀附輿,周流八極,萬里一息,何其遼哉?人馬相得也。故服之涼者,不苦盛暑之鬱燠;襲貂狐之暖者,不憂至寒之悽愴。何則?有其具者易其備。賢人、君子,亦聖王之所以易海內也。昔周公躬吐捉之勞,故有圉空之隆;齊桓設庭燎之禮,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觀之,君人者勤於求賢而逸於得人。人臣亦然。昔賢者之未遭遇也,圖事揆策,則君不用其謀;陳見悃誠,則上不然非信;進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俎,太公困於鼓刀,百里自鬻,寧子飯牛,離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聖主也,運籌合上意,諫諍即見聽,進退得關其忠,任職得行其術,剖符錫壤而光祖考。故世必有聖知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