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大規模地擄掠了一番便離去了。朱讓田希鑑把大量金帛贈給吐蕃,吐蕃接受了,韓遊便將此事上奏朝廷聞知。渾又上奏說:“尚結贊屢次派人與我約定,立下時限,共同攻取長安,後來卻不曾前來。聽說吐蕃人在今年春天遭受了大規模的瘟疫,最近已經領兵離去了。”由於李晟、渾兵力薄弱,德宗準備依賴吐蕃兵收復京城,現在聽說吐蕃人離去,甚為擔憂,便詢問陸贄的意見。陸贄認為,吐蕃既貪婪,又狡猾,只有害處,沒有裨益,趕上吐蕃領兵離去,實在值得慶幸。於是他進上奏疏,大略是說:“吐蕃拖延觀望,反覆無常。他們深入京畿,暗中接受賊寇的指使,以致使得各軍主帥進退兩難。如果準備拋開吐蕃獨自前往,那便顧慮吐蕃心懷怨恨,乘機緊隨在後面騷擾;如果打算等待吐蕃會合兵勢,那便苦於吐蕃不守信用,拖延時日。若是吐蕃沒有回去,敵寇終難消滅。”他又說:“將帥猜想陛下不信任自己,而且擔心吐蕃會與他們爭功;士兵惟恐陛下不顧念舊日的勞績,而且害怕吐蕃獨佔了賞賜;賊人一夥畏懼吐蕃取得勝利,即使自己不死,也會全部被擒;百姓害怕吐蕃到來,有點錢財,也必然會被他們完全掠去。所以,順承皇上教化的人們的心意不得不日見懈怠,失陷到敵寇疆境內的人們不肯歸附的情勢也不得不漸趨堅定。”他又說:“現在李懷光另外去防守蒲州和絳州,吐蕃又遠遠地避開大唐的疆土,形勢既已將李懷光與吐蕃分開了,我軍腹心與後背都沒有顧忌,渾、李晟各節帥的才能與力量也就可以得到施展了。”他又說:“只希望陛下謹慎地安撫將士,經常地砥礪自己,那麼,中興大業,可望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完成,不應該還眷戀吐蕃這種犬羊之群,因而失去將士之心。”
上覆使謂贄曰:“卿言吐蕃形勢甚善,然、晟諸軍當議規畫,令其進取。朕欲遣使宣慰,卿宜審細條流以聞。”贄以為:“賢君選將,委任責成,故能有功,況今秦、梁千里,兵勢無常,遙為規畫,未必合宜。彼違命則失君威,從命則害軍事,進退羈礙,難以成功;不若假以便宜之權,待以殊常之賞,則將帥感悅,智勇得伸。”乃上奏,其略曰:“鋒鏑交於原野而決策於九重之中,機會變於斯須而定計於千里之外,用舍相礙,否臧皆兇。上有掣肘之譏,下無死綏之志。”又曰:“傳聞與指實不同,懸算與臨事有異。”又曰:“設使其中有肆情幹命者,陛下能於此時戮其違詔之罪乎?是則違命者既不果行罰,從命者又未必合宜,徒費空言,只勞睿慮,匪惟無益,其損實多。”又曰:“君上之權,特異臣下,惟不自用,乃能用人。”
德宗再次讓人對陸贄說:“你所講的有關吐蕃形勢很好。但是,對渾、李晟各軍應當計議出一個規劃來,以便讓他們進取敵軍。朕打算派遣使者去安撫他們,你應當審慎詳細地列出綱目,上報給朕知道。”陸贄認為,“賢明的君主選擇將領,委以重任,責以成效,所以能夠有所建樹。況且,現在秦中與梁州相距千里,用兵的形勢變化多端,遠遠地為將帥規劃,不一定合乎時宜。如果將帥們違反命令,便有失君主的威嚴;如果將帥們聽從命令,卻對軍中事務有害。或進或退,都有羈絆與阻礙,便難以取得成功。不如給他們見機行事的權力,以超常的獎賞對待他們,將帥們既感激,又喜歡,他們的智慧與勇敢便會得以施展。”於是陸贄進上奏疏,大略是說:“戰事在原野上進行而決定方策卻在幽深的宮禁之中,交戰的時機瞬息萬變而制定計謀卻在千里以外,用命與不用命互相妨礙,仗打得好壞,結果都是不祥的。在上會招致對將帥處處 掣肘的譏諷,在下會喪失軍隊、將帥當死計程車氣。”他又說:“道聽途說與親臨實際是不同的,憑空計議與據事決斷也是有區別的。”他又說:“假使將帥中有肆意違犯命令的人物,陛下能在這時候以違背詔旨的罪名將他誅殺嗎?由此可見,既然不能實現對違背命令列為的懲罰,遵從命令的行為又不一定合乎時宜,白白浪費空洞的言辭,只能憂勞陛下的思慮,不僅沒有好處,損失實在太多。”他又說:“君主的權力,與臣下的權力大有區別。君主只有不自以為是,才能善於用人。”
'3'癸酉,涇王薨。
'3'癸酉(初三),涇王李去世。
'4'徐、海、沂、密觀察使高承宗卒,甲戌,使其子明應知軍事。
'4'徐、海、沂、密觀察使高承宗去世。甲戌(初四),德宗讓高承宗的兒子高明應代理軍中事務。
'5'乙亥,李抱真、王武俊距貝州三十里而軍。朱滔聞兩軍將至,急召馬,晝夜兼行赴之。或謂滔曰:“武俊善野戰,不可當其鋒,宜徙營稍前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