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嶺南節度使奏:“近日海舶珍異,多就安南市易,欲遣判官就安南收市,乞命中使一人與俱。”上欲從之。陸贄上言,以為:“遠國商販,惟利是求,緩之斯來,擾之則去。廣州素為眾舶所湊,今忽改就安南,若非侵刻過深,則必招攜失所,曾不內訟,更蕩上心。況嶺南、安南,莫非王土,中使、外使,悉是王臣,豈必信嶺南而絕安南,重中使以輕外使。所奏望寢不行。”
'13'嶺南節度使奏稱:“近些時候,海上來的大船運載著珍奇的貨物,往往開到安南買賣交易,我準備派遣判官去安南收買,請派中使一人與判官同去。”德宗打算準奏。陸贄進言認為:“遠方各國經商販賣,唯利是圖,對他們寬和,他們就前來,對他們有所煩擾,他們就離去。廣州歷來是各處船舶彙集的地方,現在忽然改道去安南,如果不是廣州方面侵漁刻剝過於嚴重,那肯定就是他們招引遠方各國商人的辦法不對頭,他們不曾自責,卻還想動搖陛下的心志。況且,嶺南與安南,無不是陛下的國土,中使與外使無不是陛下的臣屬,何必相信嶺南而拒絕安南,重視中使而輕視外使呢!希望陛下將嶺南的奏議廢止了,不要實行。”
'14'秋,七月,甲寅朔,戶部尚書判度支班宏薨。陸贄請以前湖南觀察使李巽權判度支,上許之。既而復欲用司農少卿裴延齡,贄上言,以為:“今之度支,準平萬貨,刻吝則生患,寬假則容奸。延齡誕妄小人,用之交駭物聽。尸祿之責,固宜及於微臣;知人之明,亦恐傷於聖鑑。”上不從。己未,以延齡判度支事。
'14'秋季,七月,甲寅朔(初一),戶部尚書、判度支班宏去世。陸贄奏請任命前湖南觀察使李巽暫時兼管度支,德宗准許了這一建議。不久,德宗又打算起用司農少卿裴延齡,陸贄進言認為:“如今度支使的職任,需要運輸各種貨物,平抑物價,如果刻薄吝嗇,便會生出麻煩,如果寬容,便會姑息邪惡。裴延齡是一個荒誕虛妄的小人,起用他會震駭人們的視聽。尸位素餐的罪責,固然應當有我這微末小臣的一份;若說到知人善任的明德,恐怕也會有損陛下聖明的裁鑑。”德宗不肯聽從。己未(初六),德宗讓裴延齡兼管度支事務。
河南、北、江、淮、荊、襄、陳、許等四十餘州大水,溺死者二萬餘人,陸贄請遣使賑撫。上曰:“聞所損殊少,即議優恤,恐生奸欺。”贄上奏,其略曰:“流俗之弊,多徇諂諛,揣所悅意則侈其言,度所惡聞則小其事,製備失所,恆病於斯。”又曰:“所費者財用,所收者人心,苟不失人,何憂乏用!”上許為遣使,而曰:“淮西貢賦既闕,不必遣使。”贄覆上奏,以為:“陛下息師含垢,宥彼渠魁,惟茲下人,所宜矜恤。昔秦、晉仇敵,穆公猶救其飢,況帝王懷柔萬邦,唯德與義,寧人負我,無我負人。”八月,遣中書舍人京兆奚陟等宣撫諸道水災。
河南、河北、江淮、荊襄、陳許等四十餘州洪水氾濫,淹死了兩萬餘人,陸贄請求派遣使者賑濟撫慰。德宗說:“聽說損失很少,如果議行豐厚的撫卹,恐怕會生出奸詐欺騙的事情來。”陸贄上奏,大略是說:“世俗的弊病,往往是曲從人意,阿諛奉承,揣摩到人主喜歡什麼,便誇大其辭,猜度到人主討厭聽見什麼,便縮小其事。朝廷所採取的措制與防備失去憑依,問題就經常出在這裡。”他又說:“賑濟災民,消耗的是資財,得到的是人心。如果不失去百姓的擁護,還用為缺少用度發愁嗎!”德宗答應派遣使者,但又說:“既然淮西不向朝廷繳納賦稅,就不要派遣使者賑濟他們了。”陸贄再次上奏認為:“陛下停息戰事,隱忍包容,寬宥了那些作亂者的首領,對於這些處於下層的人們,自當加以憐惜。過去在諸侯國中秦國和晉國成了仇敵,秦穆公仍然救濟晉國的饑荒,況且帝王招撫萬邦,只有實行仁德與信義,寧可讓別人辜負我們,不能讓我們辜負別人。”八月,德宗派遣中書舍人京兆人奚陟等人前往各道宣詔撫慰遭受水災的人們。
'15'以前青州刺史李師古為平盧節度使。
'15'德宗任命前任青州刺史李師古為平盧節度使。
'16'韋皋攻維州,獲其大將論贊熱。
'16'韋皋攻打維州,俘虜了吐蕃大將論贊熱。
'17'陸贄上言,以邊儲不贍,由措置失當,蓄斂乖宜,其略曰:“所謂措置失當者,戍卒不隸於守臣,守臣不總於元帥。至有一誠之將,一旅之兵,各降中使監臨,皆承別詔委任。分鎮互千里之地,莫相率從;緣邊列十萬之師,不設謀主。每有寇至,方從中覆,比蒙徵發赴援,寇已獲勝罷歸。吐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