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洛夫對豐。維津提出的問題,生氣地回答說:“現在我沒有工夫複查米勒將軍的案件。什麼?……是,我要出去。”
魯科姆斯基從科爾尼洛夫那裡回來以後,在窗戶邊站了半天。他撫摸著斑白的山羊鬍子,若有所思地望著花園裡被風吹拂著的濃密的慄樹梢和像波浪起伏、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青草。
一個小時後,騎兵第三軍團司令部就收到最高統帥部參謀長發來的準備調防的命令。曾按照科爾尼洛夫的意願拒絕擔任步兵第十一軍軍長的軍團司令官克雷莫夫也在當天被密電召來大本營。
八月九日,科爾尼洛夫在一個由帕金人組成的騎兵連保護下,乘專列去彼得格勒。
第二天,大本營裡就盛傳起最高統帥被撤換的訊息,甚至說他已被捕,但是十一日早晨,科爾尼洛夫回到了莫吉廖夫。
回來之後,他立刻邀請魯科姆斯基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來。他看完了電報和軍事情報,細心地整了整潔白的使橄欖色瘦削的手腕子顯得更加水靈的袖口,又摸了摸領於。這些匆忙的、心不在焉的動作說明他的心。情異常激動。
“現在咱們可以把那天沒談完的話談完啦,”他低聲說道。“我想接著談談使我不得不把第三軍團向彼得格勒調動的想法,以及與此有關的我還沒有跟您談過的其他想法。您知道嗎,八月三日,我在彼得格勒參加政府會議時、克倫斯基和薩溫科夫提醒我,叫我不要過多涉及國防上的重要問題,因為,照他們的說法,閣員中有些不可靠的人物。我作為最高統帥,向政府報告時,卻不能談作戰計劃問題,因為不能保證我說的話,過幾天以後,不被德國司令部知道!這還算個政府嗎?試問在此以後,我還會相信它能拯救國家嗎?”科爾尼洛夫迅速堅定地走到門邊,把門鎖上,轉回身來,激動地在桌子前面來回踱著,說:“由這麼一夥可憐蟲來管理國家,實在令人傷心、憋氣。優柔寡斷,意志薄弱,一無所長,躊躇不決,常常簡直是卑鄙無恥——請准許我這樣說。就是這麼些不三不四的玩意兒在指導這個”政府“的一切行動。在諸如切爾諾夫之流和其他一些人的熱心參與下,布林什維克就會把克倫斯基搞掉……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您看俄羅斯就是處在這樣的危境中。
我奉行的是您熟知的那些原則,我想使祖國不再經受任何新的動亂。我調動騎兵第三軍團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在八月底把它用到彼得格勒去,如果布林什維克發動進攻,就徹底地鎮壓這夥祖國的叛逆。我要把直接領導作戰的任務交給克雷莫夫將軍。我確信,在必要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把工人和士兵代表蘇維埃的那些傢伙全都絞死。
臨時政府……,哼,咱們還要看一看……我沒有任何個人目的。只為拯救俄羅斯……赴湯蹈火,不惜任何代價!……“
科爾尼洛夫突然停下來,站在魯科姆斯基對面,猛地問道:“只有採取這樣的斷然措施,才能保證國家和軍隊的前途,您同意我的意見?能和我共同奮鬥到底嗎?”
魯科姆斯基感動地緊握著科爾尼洛夫於瘦的熱手,站起身來。
“我完全同意您的觀點!我要奮鬥到底。應當周密計劃、慎度局勢——擇機而行。您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拉夫爾。格奧爾吉耶維奇。”
“行動計劃我已經擬好。行動的細節可由列別傑夫上校和羅仁科大尉去制定,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要知道您的工作已經夠多啦。請相信我,我們還會有時間來討論一切問題,如有必要,再做相應的修改。”
這些天大本營裡的生活過得簡直像發瘧疾一樣,每天都有許許多多穿著落滿塵土的保護色軍便服,經風吹日曬,面色黝黑的軍官從前線各個部隊來到莫吉廖夫的省長公館,請纓效命;軍官聯合會和哥薩克軍人聯合會的衣冠楚楚的代表來晉見;從頓河卡列金——政府任命的第一位哥薩克頓河軍區的軍司令官——那裡派來了幾位急使。也出現了一些形跡可疑的文職官員。確有些人是誠心誠意想來幫助科爾尼洛夫振興在二月裡崩潰的、老朽的俄羅斯帝國,但是也有些工鷹,他們嗅覺靈敏,聞到了大殘殺的血腥氣味,預見到誰的強有力的手將切開國家的血管,滿懷希望,雲集到莫吉廖夫,想乘機搶到點兒什麼。像大地主、黑幫、冒險分子、靠投機發了大財的扎沃伊科和鐵桿保皇黨徒阿拉金、多布雷恩斯基等人的名字在大本營裡,就像是些與最高統帥關係密切的人似的,掛在人們的嘴上。在大本營和頓河軍行軍司令部裡,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說科爾尼洛夫對人太輕信,因而被一群冒險家們包圍了。但同時在廣大的軍官圈子裡卻普遍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