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遭?”
“曾洪澤①叛了,出賣了哥哥。”
我又恨又急地在桌上拍了一掌,說:“人拉到什麼地方去了,是不是拉進城了?”
“我們的人一聽說哥哥遭了,都埋伏在四周,準備在敵人押走的時候把他搶回來,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見人,不知道他們把人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說不出話來。好一陣才回過一口氣來,說:“玉喜呀,你哥哥身邊都有人,怎麼會……”
他點著頭說:“哥哥剛從鄰水回來,身邊隨時帶了十二個人。”
“十二個人都是死人?”
“我也弄不清楚,他們叫我下來給你報信。”
“誰叫你下來的?上面還有誰?”
玉喜說:“唐慶餘叫我下來的,他們在黎梓衛打了一仗,沒搶到人,退出來了,現在正在調隊伍,叫你也調人。”他這才把信拿出來,遞給我。
我一看,眼前竟是黑糊糊的一片,一點也看不清楚。我閉上眼睛定定神,再睜開一看,上面寫著:“大哥病在危急,希望快去請醫生,設法搶救。”
曾三姐也進來了,一聽這情況,拉著我就說快去找雷青成。我想不容易啊,敵人捉了他整整十年,他比不得我啊。可是又想,現在劉湘和蔣介石勾結得很緊,說不定可以緩一緩,就站起來跟著曾三姐走了。走到半路上,遇到徐清浦,互相對望了許久,他才咽哽著說:“玉屏,你知道了……”我的眼淚一下就滾出來了,說:“清浦,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面來信了。”
我再也忍不住,哭著說:“清浦,我要回去一趟,我馬上就走。”
清浦說:“你不能動啊,你回去正好中敵人的計,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甚至孩子。”
我說:“人要送進城去就晚了。”
清浦說:“送進城光槍斃的手續也要一星期。”我說:“恐怕不會,他是敵人懸賞捉拿的物件,是敵人早就知道的華鎣山共產黨領導人之一。這麼多年來,敵人處心積慮千方百計地想謀害他,這次捉到了,是不會放過他的。也許他們當天就要下毒手!”
清浦一聽急了,揮著雙手在屋裡走來走去地說:“不,他們要活的,他們不會馬上就……”
我也站起來說:“不研究情況了,現在遠水不能救近火,我要立刻回去。”
“你不能立刻回去!聽說敵人佈置得很嚴密,黎梓衛一帶整整一團人,羅渡溪也是一團人,你趕快開張條子,調李仲生、周輝同去營救。”
我說:“不行,我非回去不可。清浦,我不能坐在重慶躲著,我可受不了,我受不了啊……”
清浦坐下來,放低了聲音說:“玉屏,你要冷靜一些,為了革命,你絕對不能上去,現在的情況這麼複雜,我們不能再犧牲人了啊!”
我的心比刀絞還痛。可是仔細一想,清浦說得也有道理,再說時間不等人,等我真的從重慶趕回去,恐怕也來不及了。我狠了狠心,就撕了一張紙寫條子,調餘家場李仲生和山上的周輝同趕快營救。我把條子遞給清浦說:“時間很緊,叫玉喜白天黑夜走,抄近路回去,一天一晚送到。”清浦接過條子,沉重地說:“話是那麼說,事情恐怕還得兩頭辦,趕快去找雷青成設法。”
我跑到雷青成家,他看見我急得不成樣子,忙說:“屏姐,你啥子事?”
我前後看了看沒人,就說:“玉璧在上面遭了。”“怎麼遭的?”
“廿軍逮的,進城只有死。”
他一把拉住我就走,嘴裡說著:“快,趕快,我們找劉湘打電報去。”
我們剛走到七星崗口子上,就碰見徐清浦,他一下子從黃包車上跳下來:“玉屏,你們到哪裡去?”
“去找劉湘打電……”
他搖搖頭,眼睛看著地下,聲音嘶啞地說:“不用了,上面又來了信,人已經遭了,二十三日上午九點鐘遭的,人頭已經示眾了……”
他話還沒落音,我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轉,頭一暈就打起偏偏來。徐清浦一把拉住我說:“玉屏,你要站住,要站住啊!”
我聽了清浦的話,咬咬牙,站穩了。一看,雷青成還扶著我,一邊大聲喊著黃包車,要我到他家裡去住。我搖搖頭說:“青成,你先走吧,清浦扶我回去,歇一會兒……”雷青成把我託給清浦,說明天來接我。
我哪裡還走得動路啊,站都站不穩。清浦看我這個樣子,就把我扶進街邊的一個小旅館裡,開了個小房間。我們面對面地坐著,哭了一陣。清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