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樣說,你在四川的中上層軍官中有很多朋友,和我們共產黨中的許多人也是朋友,現在大家都在尋求抗日報國的機會,你回去把他們組織起來不好嗎?再說蔣介石已經宣佈要遷都到重慶,你回四川去和你的那些老朋友一起,作用大得很呢。”
雷忠厚看著我說:“玉屏啊,有了朱教官的這些話,我才回來。我要回來和你們諸位在一起,重振旗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大家聽了,一陣高興,肖中鼎一拍巴掌說:“就是嘛,楊森被日本人打敗了,並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被日本人打敗了。姓蔣的不喜歡我們打日本人,我們還有延安這條線嘛,乾脆,我們自己來搞武裝!”
這時,萬縣地區的黨組織已經恢復,原來是黨員的都接上了關係。歐陽克明是書記,孟伉他們都成了委員,肖中鼎和林竹棲也正式入了黨。我因為原來的關係不在這裡,又坐了一段時間的牢,按當時的規定,要報上面審查一段時間,就暫時放一放。只是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手續而已,有什麼事情還是在一起商量。雷忠厚帶回來一本叫《新西北》的雜誌,上面有毛主席才發表的《論持久戰》。我們一看,都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就印了四十多份,分發下去。歐陽克明他們拿著,立即就全文登在了《萬州日報》上,當時就轟動了下川東。不久,下川東各縣的保安幹部在萬縣城裡集訓,身為保安司令的肖中鼎乾脆去講《論持久戰》,接著他又先後到萬縣、開縣、忠縣、雲陽、奉節等七個縣的農村去“檢閱”自衛隊,到一處就講一處共產黨的抗日救亡方針,號召各階層人士加入我們的抗日救亡統一戰線,搞得熱火朝天。他回來一說,我們大家笑得前仰後合的,都說:“老肖啊,你這個國民黨的保安司令,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形勢很好,大家的熱情也很高,各處的武裝力量正向我們靠攏,大家的行動越是有些肆無忌憚起來。這幾天,一青他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問他,他卻說:“詩伯,您先別問,我們做好了,自然是要告訴你的。”然後小聲對我說:“我們現在要搞武裝,沒有錢怎麼行啊?”
我剛問他要到哪裡去搞錢,他卻神秘地一笑,跑開了。一連幾天,我都沒看見一青的人影。這天,肖中鼎來了,我問起一青這兩天在幹什麼。肖中鼎說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一青來找他借過兩支槍,還說是詩伯說的,用過了就還給他。
我一聽就急了:“我什麼時候叫他來找你借過槍?”
肖中鼎聽了,一愣,然後站起來,在屋裡轉了一圈,突然停下來看著我:“糟了,楊漢印!”
我莫名其妙:“楊漢印怎麼了?你怎麼又想起他來了?”肖中鼎看著我說:“是的,是楊漢印的事情,快去找一青,這娃娃要出事情!”
原來楊森的隊伍出川之後,楊漢印留守四川,沒事成天就到處走走,這兩天正在萬縣。一青聽到這個訊息,就四處打聽,聽說楊漢印又有錢又有槍,就約了幾個年輕人,要綁架印瞎子。他不但找肖中鼎借槍,還暗地裡找好了一個地下室,幾個人統一了口徑,要楊漢印拿出十萬元錢和一百支槍才放人。我和肖中鼎在地下室找到他們的時候,幾個愣頭青正在地下室裡擦槍呢。
我鐵青著臉說:“一青,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給我說清楚?”
他一看我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不好,半天才嚅嚅地說:“詩伯,這是好事嘛。我們要了錢和槍,是要組織隊伍去抗日,去打日本鬼子,又不是去幹壞事。再說那些年,他們這些軍閥還沒把你和廖伯伯害苦啊?”
我說:“一青呀,你怎麼這樣糊塗!此一時彼一時啊。現在楊森和他的部下都是抗日將領,在守衛安慶和長江沿線的戰役中都是有功之臣,大敵當前,抗戰要緊,你這樣做,會在民眾中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再說即使是當年,他楊漢印也只不過是想借我們的人湊個數,去升官發財,又沒有直接和我們作對,和夏炯、向廷瑞他們殺人完全是兩回事嘛。你也不想想,楊漢印帶著人,又畢竟是正兒八經打過仗的軍人,你林一青才玩過幾天槍,邀約幾個小年輕就是他的對手?要是事情敗露,不但你們幾個跑不掉,還要連累你劉伯伯和肖伯伯這些在地方上有威信的人,今後我們的工作怎麼進行?退一萬步說,即使你們將他綁架到了手,你敢去接他的錢和槍?這麼大的事,難道你就瞞得住?現在劉湘死了,蔣介石已經宣佈遷都重慶,我們這段時間活動得這麼厲害,國民黨的縣黨部正拿不到我們過錯呢。你是不是要想拿些把柄給人家抓住,好把我們一網打盡?”
我越說越氣,話也越說越重,說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