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又多次逃脫,也算是我們中間的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
一青說:“詩伯,你猜人家希一現在做什麼?”我說:“他的本事大,當年連蔣介石都被他瞞過了,我怎麼猜得到?”
一青說:“人家現在是交警大隊的中隊長了呢。”我看著希一說:“哦?那你平時幹什麼?”
希一笑笑:“不幹什麼,站站崗。”
“在哪裡站崗?”
“就在歌樂山下的渣滓洞、白公館。”
“什麼?你再說一遍?!”
一青和希一都哈哈大笑起來。一青說:“詩伯,希一現在的這個交警隊,又叫‘志農部隊’,這個‘志’,是取的交通局長馬志超的一個字;這個‘農’字,就是戴雨農,也就是大特務戴笠。這下子你知道不一般了吧?這是一支專門負責中美合作所警衛的部隊呢。”
我一聽,高興得不得了,直說真是老天爺有眼,我們的同志們有救了!
希一也說:“詩姐,我也著急啊,可是和地方上的同志們沒有聯絡,也不敢亂動作。你們說,怎麼辦,我盡力配合就是了。”
我說:“不管怎麼說,我們總得打進去幾個人吧?”希一說:“那好啊,現在正是時候。別看國民黨正喊著要堅守重慶,其實連他們自己都明白大勢已去,準備培訓一批反共特務,待全國解放之後潛伏下來打‘遊擊’。我們那裡面,正在辦‘幹訓班’,招募小特務呢。你們趕快找渠道,送幾個可靠老練的人進來,不要暴露和我的關係,也不能和我發生聯絡,該行動的時候,我知道處理。”
於是我們就趕快研究人選找關係。第一個是一位叫張平和①的同志,透過他的一個同學的親戚打了進去。不久小杜杜文舉也進去了,都當上裡面“交警一旅幹部訓練班”的勤務兵。“訓練班”設在中美合作所裡面原來的一座小學內,連徐遠舉這樣的特務頭子都經常到這裡來講課。這個地區防守森嚴,設了三道防線,每一道防線都要特別通行證才能透過。杜文舉和張平和進去之後,拿到了通行證,不多久就把敵人在這裡的地形道路、崗哨關卡及守衛部隊番號等等情況繪成了很詳盡的圖表,送到了一青手中。
我們一看,大喜過望,連忙實施第二步計劃。
亞彬帶上幾個黨員骨幹,打入了駐在唐家沱的敵七十九師二三六團當兵;馮群生這個小胖子打入了新橋重慶師管區的機關裡當了文書。他們的任務都是做好敵人部隊的策反工作,一旦時機成熟,就拉出一支隊伍來,配合我們的人進行武裝劫獄。重慶是個兵工基地,國民黨的二十四兵工廠,也就在渣滓洞附近,平時只要往高處一站,連渣滓洞裡面的碉樓和人來人往的情況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們也透過關係,在這裡設了聯絡點,把我們從山上撤下來的幾個骨幹安插進去當了警衛,其中一個還當上了機槍手。另外渣滓洞附近,還有一個叫做三十糧秣庫的軍事倉庫,我們也派了人進去,當了“庫丁”。
可是要從中美合作所這個虎口裡救出我們的人來,可不比當年在嶽池縣裡救陳亮佐,還需佈置得萬無一失才行。我們暗地裡繼續調兵遣將,把分散隱蔽在郊區和市區的同志們分別編組,指定負責人,還著手派人回華鎣地區將我們起義中散失的槍支偷運一部分來渝。只要一聲令下,這些同志們就到指定地點集合,接受任務。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前線的好訊息也不斷傳來:三大戰役一個接著一個大獲全勝;毛澤東、朱德同志釋出向全國進軍的命令;繼南京解放之後,西安、上海、長沙、福州、蘭州等地相繼解放……國民黨加緊玩弄兩面派手法,先是散佈“和談”空氣,拿著民盟中央常委範樸齋先生遞給張群的三十七名被捕人員的名單,一咬牙從渣滓洞獄中放出三十一名來。可是緊接著重慶警備司令部卻釋出“十條殺令”,在成渝兩地大肆逮捕我們的同志和革命群眾。我們還得到訊息,國民黨已經制定了“全面反共作戰計劃”,以重慶為軍事樞紐,以臺灣為作戰基地;八月十八日,蔣介石由廣州飛到重慶,強調在整個西南反共軍事戰略中,一定要死守四川。
國民黨惶惶如喪家之犬,我們大家又高興又擔心,眼看營救渣滓洞的事情,已經是萬事齊備,只欠東風。
九月二日,大家一早又出去了,只剩下我和梅俠,帶著她那才七個多月的孩子在家。下午四五點鐘,突然聽見有人在喊:“起火了!城裡起火啦!”我們連忙跑出去,看見陝西街一帶的天空,升起一片濃煙,接著這濃煙隨著風力,在山城的天空飄散開來,包括朝天門一帶的下半城很快就罩在了這濃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