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給人壓著趴在地上,重壓隔著一個人體落在身上,伴隨著幾聲悶哼,心中五味俱全……這叫什麼事啊!
這些事說起來慢,實則從第一個漢子捱了一鞭,到他墜馬被人護在身下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方才過去的三騎快速衝了回來制住癲馬,將兩人扶了起來。
林楠這才看清方才接住自己,又替自己擋住幾次踩踏的也是一個面目清俊的黑衣青年,抱拳道了謝。
那黑衣青年臉色一紅,訕訕道:“別,公子,這事都是我們鬧的……”
林楠臉色一冷,不說話,彎腰拍身上的灰塵。
那兩個害他跌下馬的黑衣漢子忙上前想幫忙,林楠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兩人搓著手,尷尬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前捱了一鞭的黑衣人似乎是四人中為首的,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兩個回去以後自領二十軍棍!爺的客人,你們就是這樣請的?再這般魯莽,以後就不要跟著爺出門了!”
兩人低頭應了。
那人又道:“小丁你沒事吧?”
黑衣青年小丁笑道:“肋骨似乎斷了一根,接上就好了。”
為首黑衣人對林楠抱拳道:“這位公子……”
林楠冷冷道:“你是要捆了我去?”
黑衣人訕笑道:“小人怎麼敢,爺讓我們來請公子,都是小的們莽撞,才害的公子受驚。”
林楠懶得理會,他對這幾個人也不知該如何做想,若說惱恨,剛才的確是人家不顧生死護著他,若說感激,若不是他們,他好端端的如何會墜下馬來?但看見他們這幅模樣,心中的鬱氣終究是散去不少。到底他們只是想逼他停下,之所以墜馬更多是因為他騎術不精之故。
姍姍來遲的林全終於趕到,跳下馬來撲到林楠身側,一陣忙亂:“大爺你沒事吧?可受傷了不曾?”
林楠搖頭,林全狠狠瞪了那四人一眼,替林楠整理弄亂的頭髮衣物。
四人訕訕站在一旁,不敢開口相請,更不敢退開。
馬蹄聲又起,李三帶著兩個護衛如飛趕至,下馬將韁繩扔給一個屬下,大步過來,眼前的亂象讓他吃了一驚,雖不知其中有墜馬之事,但也知道過程並不愉快,臉色一寒,抱拳道:“家人無狀……”
林楠冷冷打斷道:“好說。”
李三微微皺眉,並不因林楠的無禮動氣,沉聲道:“你我初次相見,本不該魯莽相邀,實是不願讓兄臺有所誤會,才想要當面解釋一二,不想反而唐突了兄臺,是我的不是。”
林楠聽到“初次相見”四個字,微微一愣,再聽到“兄臺”二字,才首次抬眼看了李三一眼,又是一聲:“好說。”
此刻他也明白過來,這等小兒科的陷阱,絕不會是此人的手筆。
見林楠態度雖略有改善,卻仍是不冷不熱,李三皺眉道:“今日之事的確是下人莽撞,兄臺心中不快也是情理中事,卻不知如何才肯諒解此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諉。”
林楠看了他一眼,那李三面容剛毅,眸光清澈,神情坦蕩,全不似作偽,眼珠子一轉,道:“你的馬不錯。”
李三微一遲疑之後,伸手從護衛手中接過韁繩,頓了頓才遞給林楠,道:“此乃西域名馬,自出生三個月便跟著我,已經三載有餘,還望兄臺好生看待。”
林楠微微一愣,他原是看出這馬來歷不凡,才故意刁難,想讓這號稱“絕不推諉”的人推諉一次,誰知他真的牽了馬來,又言明是心愛之物。若是湖邊之事當真是李三所為,他不介意痛宰他一次,但既然是誤會,便不願為己甚,道:“既是心愛之物,只當我剛才的話沒說好了。”
李三卻不縮手,淡淡道:“我送出的東西,從不收回。”
林楠看了他一眼,見他態度堅決,也懶得推拒,伸手接過韁繩。見那馬兒全身漆黑,體態勻稱優美,四蹄踏雪,渾身上下不見半點雜色,雙目更是靈氣十足,不由讚歎一聲:“好馬。”
他原本應將馬兒交給林全牽著,此刻卻親自牽在手中,道:“這位公子說我們之間有誤會,卻說的是湖邊之事?”
李三不答反問:“兄臺可是姓林?”
林楠點頭道:“正是。”
林全在一旁聽的直翻白眼,這兩個人不是早就認識了嗎?連他都記得這個人是叫李三的——一個這位公子那位公子,一個兄臺來兄臺去,這唱的是什麼戲?
李三點頭道:“這便是了。”
抬手令從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