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兩件東西往地上盡數掃開,竟然一時氣都接不上了,彭博士給胸口揉了好一會,方才緩過勁來。
眾人再看地上那兩枚東西,一枚翡翠彌勒已然碎裂,另一枚白玉雕降魔杵斷了柄,撿起那杵頭,環佩依舊叮鈴作響。這可是佛家法器。
“扔了!孽畜……不孝的孽畜,朕一向就看錯了他,此番還是待他太過客氣了。降魔杵!種在我趙氏王朝大好靈土間,他是打算降哪尊魔?是不是朕這個老魔?還是哪位祖先?”
禿鷲素來崇佛毀道,恨不能將天下僧人盡數驅逐,此番自然氣到亂顫,他的身子尚可撐著,面上白粉卻少說落了有一斤,脫了妝的臉……黃一塊白一塊,難看得能嚇得死人。外加老兒氣得胸口發悶,整個人都有些頹。
老神仙適時前去提醒:“陛下勿惱,幸虧有齊王殿下明察秋毫。吃靈肉切忌生氣動怒,陛下還是先去暫息一刻,養容養神,醒來再補一個妝……正好一心享用美味?”
連趙思危都有點聽不下去……這個紀三的演技!
禿鷲對鏡一望,鏡中那個老妖,連皺紋都根根暴露出來,底層的粉嵌在那些皺紋裡,黃花憔悴,朱顏易老……
“只是……那北花園種玉之事,孽畜挖得那個坑,萬一他還埋下了什麼降魔除妖的鬼東西,究竟教朕心存……”他又照了照鏡子,粉還在簌簌落下,這個妝不補,肯定是不成了的,“北花園之事,看來要託付道長了。”
老神仙闔首答應:“貧道自當為陛下作法驅邪避惡。”
趙思危幾不可聞地嗤了一聲。
紀陶沒理,隨即遞了一個小瓷罐子過去:“陛下,此乃我從前自仙師那裡得的崑崙金茶油,比陛下當粉底用的豬油膏更易於敷用。陛下飽睡之後,粉敷上去猶有明亮通透之效,值得一試。”
禿鷲是個細緻到了極點的人,即便對方是個老神仙,只要不是他貼身所有,一一皆命彭博士以銀針探過,探完也不顧那油脂有股奇異腥氣,以指甲蓋挑弄了些嘗過確認無險,禿鷲這才取來往手背上抹了一片,即刻施了粉,這才大喜過望:“崑崙神物,果真不同凡響!道長的寶物實在是多!”
“再好的寶物,皆是陛下王土之物。”
禿鷲受用不已,午睡去了,齊王以方便道長作法為由,封了北花園重地。
“道長當真要親自下去?”
“我不下去,難道還容殿下來?”
晨間委之以重託,結果趙思危還是把那小祖宗支到底下去了,如今安危未卜,紀陶怎不來氣?話便說得重了。
趙思危不忿道:“本王可攔得住她?不用太過掛懷,糖糖的本事你不知,本王卻是信得過的。”
紀陶冷嗤:“殿下想的是家國天下,心頭顧得自是那一萬,我卻是個普通人,此生心之所繫,不過只底下這一人罷了,豈容半點萬一?”
“炫耀恩愛真是沒個夠……嘴上說得好聽,三爺這是霸道,那個更懂她、信她之人,分明正是本王。”
簡直有病……紀陶此刻沒工夫同他計較,徑自衝那洞口去:“這孩子不撞南牆……”
“哼,本王視作知己的佳人,在三爺心中居然是個孩子。不過就是少時佔得幾分先機罷了,如若假以時日……哼。”酸話說到一半不好意思說完,挑釁之味已然十分濃烈。
紀陶再沒搭理,徑自搬開石頭下洞去了。
他知道趙思危的心思。
酸是其一,至於其二……這個洞中究竟存著趙氏先祖什麼秘密?即便唐糖無心,他紀三在他齊王心目中又是何等狡猾?趙思危想要防個萬一,也是理所應當。
“席勐!”齊王果然急喚遠端,待人近了前低道,“秦將軍,跟下去幫道長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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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驍虎忍不住問紀陶:“說起來……三爺贈予先帝那金茶油,京城最好的脂粉店裡可買到類似的貨?”
紀陶壞兮兮一笑:“孫將軍倒像是思春了。去煙墨居報我的名號,管保給你東西比那個成色還要好,旁的……只要你報得上來哪家的閨秀,三哥別的沒有,認識的有用閒人倒是不在少數,待回了京,保管替你說成那門親事。”
秦驍虎眼睛都亮了:“當真?”
唐糖噗嗤樂了:“四虎子真是實誠,被佔了便宜都不知……你比他大。你沒聽他說那東西腥氣得很,估計他自己搜刮了什麼魚膘製成的也未可知,還金茶油呢,就禿鷲那老不死的妖精信。哼,我這三哥對脂粉事如此精通,我真不知當喜當憂,這樣的本事,四虎子不煉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