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陶擰擰那來公公的小塌鼻,繼續替她整理眉毛:“再嫌棄我,往後天天給你描對倒八字的小衰眉。”
唐糖左右食指將兩邊眉捎往下一拽,即刻就成了紀陶說的那個樣子:“還別說,祖父說我十三歲那年生得最難看,突然就長成了倒八字,過了兩年卻又長回來了。”
紀陶揉揉那兩道眉毛,又稍稍理了理:“可惜那年我去了南邊,沒曾得見,不然還可笑一笑你。女大十八變,小時候長成一團又可憐又滑稽的,如今忽就這般長開了……就不知以後還會不會再變。”
唐糖想也不想:“聽天由命罷,不變也不要緊,橫豎你會塗臉,將我塗成個糟老太,還是可以混的。”
“好。”
秦驍虎實在不好意思直視,只得左顧右盼,裝聾作瞎。
怎料紀陶卻轉而問他:“齊王殿下可曾透露給孫將軍援軍的最新訊息?”
秦驍虎點頭答:“援軍於昨日路遇了一個時辰冰風暴,不過先鋒軍已然秘密抵達埡口,後續部隊很快亦可抵達,時刻待發。”
唐糖憂心道:“那禿鷲既在城內城外皆屯了重兵,鎮遠軍一到,只怕要有一場惡戰。禿鷲手捏半城人質,齊王又是個功利之極的人,迫在眉睫之際,他會保什麼棄什麼,可想而知。紀陶,你……到時候千萬可別硬碰硬。”
紀陶笑著勸慰:“不用擔心,在你心裡,原來三哥就是個呆子麼?”
“不是。”唐糖略略寬心,“不過,此處除了你們方才入內的那扇石門,根本無一處機括,剩餘的文字中,可曾透露了什麼?”
紀陶指點那畫壁上最後一堆鳥形文字:“這面碑文的之後一段,講述的竟然是個小故事。說古時候有個小孩子迷途不知歸路,後來他利用了族人留下的……也許是時計?這裡講的就是他輾轉回到故土的事情。”
“時計?”
紀陶蹙眉琢磨:“有的詞我也只能靠半蒙,或許還有別的意思……”
“他怎麼回去的?”
“這裡書寫得有些簡單:說那個孩子轉動麒麟門上的時計,沿水源抵達山谷,于山谷中騎馬順溪水……逆流而歸。”
“麒麟門?在哪兒?”唐糖百思不得其解,劃了下最後那一串字:“這一串圓弧狀歪歪斜斜的飛鳥字,可是這個故事的結尾?說的是什麼?”
紀陶搖頭:“不是,結尾只說他回到了家。最末這一串字看著同那個故事又無甚關聯,我並不認得,而且連一個字都未曾見過。”
事情一時陷入僵局,唐糖冥思苦想而不得,開始再一次仔細環視這間屋子的每一處角落,喃喃道:“祖先留下這麼一個故事,一定想要暗示些什麼的,或許是離開這裡的什麼蹊徑,或者……是回到崑崙的指引。紀陶,這間屋子裡一定有什麼名堂我們沒能發現……”
秦驍虎建議:“那個真席勐被三爺縛成那個樣子,總不可能一直沒有動靜,那趙途玖補了精神也要醒轉。不如糖糖先藏在此處,我與三爺出去一趟看看情形。反正這個地方旁人闖不進來。”
紀陶卻以為不可,這個洞就在北花園之下,如若禿鷲得不到欲毀,還是有法子的,那個時候他在別處,糖糖何來半點逃生之機?
唐糖覺得丟人,扭捏了一下:“我也不是呆子,會顧好自己的。”
紀陶擰她一下鼻子:“才怪。從這一刻起就一直跟著我,不許再獨自東奔西跑。”
“其實各自行動會比較方便。”
紀陶有些難過:“你同我在一起,關鍵時刻二哥才會顧念著你,不然我怕……”
唐糖忙著環視屋子,聽他這麼說,才扯了扯他的白鬍子:“三爺就是個操心的命,我遵命就是。”
秦驍虎轉過身,悄悄紅了一回眼:我師父和包子……真是感天動地啊。
紀陶正欲攜了糖糖一同出了洞再作計較,卻見她的目光就定在了方才兩度開啟的石門之上。
“紀陶你跟我來,玄機只怕就在門上。”她近了門,方將手指頭攀上石門上的暗紋,門後捶打之聲忽起,有人在喚:“道長可在?茯苓子道長?”
唐糖手心出汗,抬眼望身旁的紀陶,同他以口型相詢:“是彭博士?”
紀陶頓首,一把捏住唐糖的手,聽見外面又道:“陛下醒來,用道長的金茶油剛上了一層妝,尚未施粉,面上便密密起了一層疹子,瘙癢難抑,生怕破皮卻不敢撓,開鍋儀式即將開始,道長還請快快前往,為陛下診治一番。”
唐糖暗道糟糕,湊去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