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子不成句囑咐:“你快離開這裡,照顧全家……”
唐糖哪裡肯聽,只覺得渾身亦被攪入了翻板,痛得體無完膚,若非想著救人,她想必早就昏死過去了。
然而那木梯猶不肯聽,地底下就好似安了什麼極深極深的吸風機括,一時間不光紀陶與禿鷲二人隨著翻板一點一點往下陷落,連同他們身後的宅子,亦一併地動山搖般,劇烈震顫起來。
唐糖拼了蠻力拖拽,卻感覺紀陶的體溫已在一點一滴流逝,她奮力拖上來的竟是隻有噴湧的鮮血。
紀陶的聲音愈來愈微弱:“鼻涕妞,我答應你……你若是……現在回去……哥哥回頭……回家找你。”
唐糖飆淚搖頭:“騙子!”
“要當娘……的人,不好……這般任性。”
唐糖緊緊抱著紀陶的臂膀:“你方才還說要允我任性一輩子的。”
地動山搖中,整個地面都像是在往下陷落,周遭的人群已然全數嚇得鳥獸四散,身後建築物的門窗迫於劇烈震動,竟是紛紛破開、一時間窗子漫天飛打。
一片薄窗子不長眼地蹭過唐糖耳畔,剮著她的脖子就這麼狠狠打過去。一時間血流噴湧。
紀陶惱了:“你不……聽……話。”
唐糖已是血淚模糊,只是一味搖頭:“我為什麼要聽話。”
整個地面陷落成個巨大的凹坑,撲落撲落的翻板聲聽起來愈發��耍�醞揪戀納敝砩�ト醯��耐吼漳源�伎煒床患�耍�吞盞納�粢噯緗�ǖ幕鴯猓骸捌臚醯釹隆���淺運氐拿矗坷頭嘲鏤銥缸嚀翹前 ���
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按住唐糖血流不止的脖頸傷處,淡淡對著她笑,輕撫著道了最後一句:“鼻涕妞,你得信我,三哥哪一次……扯了謊?”
趙思危上前欲拖開唐糖的時候,這個不要命的死心眼正打算隨了紀陶將自己的身子塞下去拉倒,發現被強行拖開,揮肘照著身後就是一個狠撞。
趙思危何曾被人這般揍過,撞的還是眼睛,一時眼角都滲了血。
唐糖最後是被一雙冰冷的臂膀夾走的,她昏昏沉沉,只聽那地獄般的聲音道了一句:“弟妹,紀陶走了。”便昏死過去了。
再醒來,又是一樣的說辭。
唐糖不願信,閉上眼睛,面上濡溼,黑暗裡漫無前路。
她默默掰著手指頭算:三哥有哪一次,扯了謊?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個是結局……
。
。
的話
當然會捱打
還有兩小章吧
第111章 未歸人
月窮歲盡,京城的除夕與哪一年都並無不同。
無論大雪怎樣紛飛,今冬的馬球賽依然火爆,皇家馬球隊此前已經連贏兩場;街頭巷尾時下最火爆的話題;是陛下的馬球隊能否在除夕夜連下三城。
裘寶暘認為這事壓根就不存在懸念,大過年的,誰好意思削了陛下面子?
而且自從他那個所謂偶像梁王趙思德於五年前遁入空門,御賜法名慮賢,他寶二爺就再也不看馬球了。
綠賢……好衰的名字。賢君已逝;賢王亦剃作了光頭,新皇陛下可真是吐得一手好槽啊。
老天也真他孃的不公;慮賢法師這樣的裝貨偏生得以好端端坐在圓覺寺裡吃齋唸佛;而他裘寶暘心底深處真真正正仰慕的人,卻長眠在那個遙遠的雪山之谷;永不得見。儘管那個地方近年……的確變了一些樣子。
他抹抹眼睛,不願讓懷中的孩子看見。
大寶從他身上猛跳起來,興奮不已:“秦將軍進球了!秦叔叔親自披掛自是不同,他率的鎮北隊要贏了!”
裘寶暘如今不看馬球,不過紀大寶是個馬球迷。
大寶常年住在西北,他最迷的就是鎮北的那幾個主攻手,老氣橫秋,喚聲比場上任何人都高:“曲小將軍再次拿球了,馮小將軍快去側鋒接應啊,快快快!”
紀大寶是他大伯給取的小名,紀伯恩不能開口,但能夠往紙上寫:待陶歸日,當揆兆以賜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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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的人,恐怕也只有紀伯恩和唐糖,依然堅信三爺還會回來的。
當年那舊崑崙城的西花園內埋有明瑜公主早年佈下的連鎖殺人機關,那機關兇狠得駭人,整座西園一併陷落。
那本當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奪命事件。趙途玖因了明瑜指引的路得永生之日,卻終究將於錯愕之間……命喪於明瑜當年巧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