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想到,本來我扮作林步清神不知鬼不覺,現在三十多人一支馬隊,就差打個條幅告訴別人麒麟肉在此了。”
紀陶聽唐糖這話倒也在理,低首與族長又是一番商議。討價還價,好說歹說,族長終答應將隨行的人數自三十人減至四人,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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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陶到涼州頭一件事,居然是去探視那位曹四渠。倒非紀陶多麼上心他二哥的病,實是曹四渠前夜尋死,腦袋撞得頭破血流,好容易才被趙思危派人搶救過來。
曹四渠人被齊王運到涼州,除卻不得人身自由,待遇卻是不錯的。怎麼說他女兒曹斯芳現下是齊王的人,他好歹也算齊王殿下半個岳丈。
曹一刀沒了求生之念,主要源於他那正主——老禿鷲將他拋在京城太久,眼看他轉了獄,結果又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轉了兩個主子,當了幾年雙面間諜,坐了三年牢,最後還是落在了一個魔頭手裡,曹四渠什麼都招了,招完只覺得此生之所望,基本上已經毀了。失望潦倒之餘,不想活了。
就這麼個意志薄弱的老頭,唐糖很好奇他當初賣命如此,那禿鷲究竟許了他什麼?
曹四渠本是個精明老頭,年紀大了,這兩年牢房蹲久,眼神未免顯得呆滯耄昏,加之前夜那麼一撞,完全將人給撞了個半傻,見著趙思危他還當是年輕時候的先皇,拜了又拜:“陛下,臣總記得您平常念在口中的詩句‘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養怡之福,可得永年’。您答應賜臣三碗血鯢之湯,不知陛下可還記得?”
趙思危從未聽過什麼血鯢之湯,方欲追問,忽見紀陶正同自己使眼色,齊王到底老道,立時會意,壓低了嗓音,學了他爹那老禿鷲,啞聲笑道:“血鯢早已養得,還看先生有無口福了。”
那曹四渠果然已是半昏,聽見血鯢養成,竟是大喜:“既是養了九年,不知可有足了九尺的?”
趙思危蹙眉思慮一瞬,道:“去冬大多已逾八尺。言什麼三碗,過了今夏,朕設宴,請先生飲其湯,食其肉,而後抿鯢骨所浸之酒,再烤了鯢皮下酒可好?”
曹四渠回道:“那酒最好是由雪山中的雪釀造而成。”
唐糖豎起耳朵聽,他說到了雪山。
趙思危道:“這個自然。”
曹四渠大喜:“陛下,鯢血最補。”
趙思危素來能忍,此刻表情卻已然噁心死了,看紀陶空打了喝東西的手勢,強忍著道了一聲:“賞你便是。”
曹四渠沒想到這老禿鷲變得如此大方,感恩戴德山呼萬歲,呼完伏地不起,過了許久齊王喚人去看,老頭居然已經伏在地上呼呼睡著了。
紀陶還欲打探一下這位曹一刀對那紀二所中之睡花之毒有何認識,都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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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一出那氣悶牢門便問紀陶:“血鯢是什麼?”
其實那血鯢紀陶也是頭回聽聞,不過此物一聽就十分蹊蹺,故而他才示意齊王順著曹四渠的話往下套問,本來只想弄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不想曹一刀話語之中,居然引出了雪山。
可見那一處崑崙雪域,絕對是個關鍵所在。
唐糖只是好奇:“為何要養九尺血鯢?真是用來作為下酒的食物?”
趙思危尚未聽過麒麟肉這回事,只是不齒道:“呵呵真要下酒?九尺畜生的肉那糟老頭子啃咬得動否?”
唐糖想起曹四渠唸的那句詩:“那想必是當藥喝了。”
趙思危聽到一個藥字,想必是有切膚之痛,恨恨猜測:“也許罷。血鯢……怕又是老兒從什麼左道旁門處得來的黃白偏方。不知紀大人何以要我套問曹四渠的話,以紀大人往日問案審訊的手段,還須得動用本王參與演戲?”
紀陶不卑不亢,這才將近來手頭的進展報與齊王。
趙思危聽罷大驚:“你的意思是,老頭子至今還活在世上?”
“臣也是姑妄一猜。”
“他現今身在何處?”
“殿下不是說,皇上這會兒已然暗自離京……敢問皇上打算去往何處?”
趙思危攥拳,狠捶一把牆頭:“本王還道趙思賢染了同老頭子一樣的惡習,原來這一狼一狽……來福!速傳鎮遠將軍來見!紀大人,看來你已查到那麒麟肉究竟為何物?”
紀陶總不好意思告訴他唐糖有孕的事情,只是勸:“殿下不必急躁。”
趙思危不怒反喜:“本王躁什麼?那狼狽之間,必是早起了齟齬,那狽這會兒才會倉惶離京,撲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