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
林墨與雷震,
艾瑞亞三人早早離開旅店,
前往約定好的地點等待那位引路人。
出乎林墨的預料,
那位引路人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早到。
幾人沒有多說什麼,
便直接出發。
夜色如墨,一行人默默前行。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在一棵被閃電劈死的死樹前停下。這棵樹彷彿經歷過一場天譴,樹幹上留下了深深的燒灼痕跡,猶如惡魔的爪印。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死樹的枝杈底下,懸掛著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溫度,成為了野生動物的盛宴。
食腐的烏鴉在屍體上方盤旋,不時地啄食著那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龐。而靠近地面的腿部,則早已被狼群享用,只留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觸目驚心。
雷振的嗓音低沉而充滿疑惑:“他嘴裡的是什麼?”
艾瑞亞的心跳瞬間加速,她微微閉了閉眼,試圖平復那突如其來的恐懼,才敢再次將視線投向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屍體。
那人的臉孔已經失去了生前的色彩,呈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灰綠色,嘴巴被殘忍地撐開,彷彿是在無聲地尖叫。
一個不規則形狀的白色物體,靜靜地躺在他的齒間,與周圍的一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鹽。”引路人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們繼續前行,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大約五十米開外,又是一具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
食腐動物已經光顧過這裡,遺骸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上方,一根破爛的繩圈孤零零地掛在榆樹的枝杈上。
要不是引路人的狗兒嗅到他,然後跳進草叢搜尋,林墨或許就不知不覺騎過去了。
“你找到什麼,狗兒?”引路人輕盈地躍下馬背,尾隨那忠實的狗兒,大步流星地邁向發現之處。他的手,粗糙而有力,輕輕拾起那半掩於塵土之中的頭盔。
死人的頭顱仍在其中,而與之相伴的,是那些貪婪的蠕蟲與甲蟲,它們在這無人的舞臺上肆意狂歡。
"這是一頂上乘的鋼盔,"引路人鑑定道,"儘管有所扭曲,但凹痕並不深重。小跟班,想不想要頭盔?”
雷振目光掃過那頭盔內的景象,回答道:"我不願要它,裡面滿是蟲豸。"
“蟲子洗洗就沒了,小子,別像女孩兒一樣窮講究。”
林墨皺起眉頭。“不用,對他來說太大了。”
“他會長大的嘛。”
“我不要。”雷振調。
引路人聳聳肩,將破頭盔扔回草叢。
突然,一聲清脆的狗吠打破了沉默,它迅速衝向了一棵古老的樹木,翹起一條腿來。
然而,隨著他們深入前行,死亡的陰影逐漸籠罩了這片寧靜的林地。
每隔百步,便有一具屍體懸掛於枝頭:無論是岑樹的枝椏,赤楊的嫩葉,還是山毛櫸的厚重,白樺的潔白,落葉松的蒼勁,榆樹的堅韌,甚至是那老柳樹的婀娜,莊嚴的慄樹的沉穩,都成為了這些無辜生命的終結之地。
每具屍體,都如同被命運詛咒的玩偶,脖頸上被緊緊地套上了繩圈,他們在風中無助地晃盪,彷彿是在訴說著生前的無奈與哀怨。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每個人的口中,都被塞滿了鹽,那鹹澀的滋味,彷彿是他們生命中最後的味道,也是這個世界對他們最殘酷的嘲諷。
他們的衣物,曾經是灰色、藍色或緋紅的,但經過雨水的沖刷和陽光的暴曬,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顏色斑駁,難以分辨。
這些是匪寇,林墨意識到。
從面容來看,他們大多數都是大夏人,少部分東潘戈人。
顯然,這些匪寇是趁著薊東戰亂的混亂,企圖渾水摸魚,乘火打劫。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在這裡會遇見如霍成
抬頭一看。
他們有的禿頂,有的留著雜亂的鬍鬚,有的年輕氣盛,有的老態龍鍾。他們的身形各異,有的矮小,有的高大,有的肥胖,有的瘦弱。
但此刻,他們都已成為了這荒野上的亡魂,那腫脹的屍身,那飽受歲月與野獸侵蝕的臉龐,都顯得那麼猙獰而恐怖。
絞架之上,人人平等。
雷振曾在一本書裡讀到過,但他記不起是哪一本。
而後出了他們全都意識到的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