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陸爺輕輕啜了口熱茶,淡淡道:“你那‘無雙連拳’練得如何啊?可有疑難之處?”
盧雲啊地一聲,叫道:“前輩!原來是你!”
原來這陸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傳授盧雲武功的老乞丐。盧雲此時方知,為何那老乞丐始終不願吐露身分來歷,想不到他便是名震江東的太湖雙龍寨頭領。
盧雲想起他傳功的恩惠,眼角不禁有些溼潤,顫聲道:“前輩近來可好?”
那陸爺笑道:“我是幹強盜的,只要沒給官府抓了,都是好事。”
盧雲登時想起他是土匪出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陸爺指著盧雲,向解常二人道:“盧兄弟本是個好好的讀書人,若非那日我們急著救人,盧兄弟也不會給連累了,更不會淪落到今日這田地,說來說去,都是咱們虧欠他了。”言語中似乎對盧雲頗為愧疚。
盧雲聞言一驚,正要說話,解滔卻搖了搖手,向盧雲道:“那時咱們聽說修民館解了陸爺的上聯,心裡很是訝異,便連夜入城,找了修民館裡的人一問,待聽說這對聯是顧家的一個書僮解開的,我與常兄弟心下好奇,就私下到揚州探看,說來也真是湊巧,誰知這位文才出眾的小書僮,居然是老常在山東的獄友哪!”
常雪恨哈哈大笑,道:“看老子坐牢多有眼光,挑了個厲害角色當牢友哪!”
眾人聞言,都是笑了起來。
盧雲恍然大悟,才知陸爺何以前來傳授自己武藝,原來一來為了他解開那幅上聯,文才非同小可,便引得這位高人親自過來探望;再來雙龍寨對他被牽累一事感到愧欠,這才破例教他武功,也好做些彌補。
盧雲心下感動,道:“其實若非那日貴寨前來劫獄,只怕我早已給那奸官陷害,目下還不知在那兒充軍,諸位英雄萬萬別這般想,可真折煞小人了。”
常雪恨哈哈大笑,道:“這通緝公文上寫的明明白白,說你是夥同咱們逃獄,咱們雙龍寨豈能置身事外呢?”
解滔也是一笑,道:“正是,盧兄弟既然給官府誤會,那便不是外人了。可別再說這些見外話啦!”說著舉起茶杯,以茶代酒,向盧雲敬了一杯。
盧雲連忙舉起茶碗,回敬一口,嘆道:“各位大哥如此見重小可,卻要我如何回報?”他自離開顧家以來,所見都是鄉民百姓,不曾與人談天說笑,此時得遇故人,真個心情激盪了。
陸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既然咱們這般有緣,不如你便隨我們回山吧?”
盧雲啊地一聲,退開一步,顫聲道:“陸爺是要我加入山寨,一起做那打家劫舍的勾當麼?”
常雪恨笑道:“正是如此!咱們一直少了個提筆桿的,小兄弟一來,以後過年時要寫些什麼春聯的,就不愁沒人啦!”
解滔啐了一口,道:“你胡說什麼,咱們盧兄弟是幹大事的人,豈能叫他幹這些細瑣?”
常雪恨笑道:“是啦!以後還是請老大寫吧!不過他老愛賣弄那些歪歪曲曲的玩意兒,誰知道他寫的好壞。”
眾人哈哈大笑,那陸爺也不生氣,只笑吟吟地看著盧雲。
過了半晌,陸爺微笑道:“小兄弟意下如何?可要隨我們走?”
盧雲心下躊躇,眼前這陸爺與自己頗有淵源,飲水思源,此人可說是自己的半個師父,對自己更是見重喜愛。在情在理,自己委實難以推卻。但若真要上山為寇,幹那土匪營生,日後顧嗣源與顧倩兮知道了,卻不知有多傷心,到時自己真是江湖匪人,只怕這一生都難以洗刷乾淨。他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推卻陸爺的好意。
解滔見他神情如此,料知他必有什麼顧慮,當下道:“盧兄弟眼前已是逃犯,說個難聽的,過得是有今朝沒明日的歲月。這般度日,卻要你日後如何成家立業,如何娶妻生子?你若不與我們上山,早晚給人識破出身,到時定然後悔莫及。”
常雪恨頗見不耐,大聲道:“他媽的!還有什麼好想的!你快些與我們走,先去喝個三大碗再說!”
眾人眼望盧雲,且看他如何示下。
過了半晌,卻聽盧雲長嘆一聲,道:“陸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能入夥。”
眾人啊地一聲,都甚感失望。陸爺輕輕地搖了搖頭,神色頗為沮喪。
常雪恨一把揪住盧雲的衣領,罵道:“操你奶奶的,你這小子好不識相,不要給臉不要臉!”
解滔急忙攔住,低聲道:“肚量點,可嚇壞他了。”
陸爺輕嘆一聲,道:“你是嫌我們的出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