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別煩惱。此行有楊郎中做咱們的主帥,他辦事一向俐落,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想起楊肅觀那張俊臉,顧倩兮登時鬆了口氣,她與楊肅觀相處年餘,自知此人性情沈穩,精明多智,有這人領軍,自己的心上人定能平安。顧倩兮稍感安心,頷首道:“小心使得萬年帆。不管怎麼說,謹慎些總沒錯的。你知道……咱們中秋時就要……就要……”
盧雲抱住了她,微笑道:“咱們中秋時便要成親了,我怎會忘了呢?放心吧,就要成家立業的人,不會貿然犯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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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過了話,盧雲便與顧倩兮同到外廳。知州大人攜眷出來,廳上兩人立時起身相迎。其中一人面貌兇猛,身穿官差服色,正是衙門屬下洪捕頭,另一人卻是個軍官,看他面長如馬,卻是當年護駕和親的那位李副官。
當年眾人西疆歸返,各有各的際遇,看半年後盧雲高中狀元,秦仲海也升任禁軍統領,這李副官終也得了封賞,官拜九品都尉,這幾年只在江夏駐防。只是沒想兩人這回見面,居然是託了秦仲海造反的福,說來真讓人唏噓不已。
盧雲尚未坐下,那洪捕頭立時秉道:“啟稟盧大人,鞏師爺交代屬下,說他一會兒有件東西要呈給知州,請大人相候則個,別急著走。”盧雲哦了一聲,那鞏志是自己的師爺,前兩日早將州政託付給他,大小事井井有條,卻不知啟程在即,卻有何事要他相候?
盧雲此時官居知州,行事多少也有些派頭,便只微微頷首,示作會意,跟著自行走向李副官。待見這位同儕神色鬱郁,料知李副官煩心軍情,當即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李兄別愁,咱們這趟是去做和事佬的。打不起來的。”
李副官自從接到令書以來,想起要與昔日上司開打,始終愁眉苦臉,聽得此役另有內情,心下立時一喜,忙道:“大人此話怎說?”盧雲莊容道:“楊郎中修了封密函過來,說他師父有意與怒蒼山和談,只要調解得當,雙方各做讓步,這仗未必打得起來。”
李副官啊了一聲,細聲便問:“聽大人的意思,難不成朝廷有意招安?”
盧雲緩緩搖頭,道:“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楊郎中信中交代,咱們只需盯緊江充那廂人馬,別讓他們無端開啟戰端,其餘事情少林寺自有折衝。”他頓了頓,又道:“無論朝廷奸臣心意如何,有楊郎中主事安排,加上侯爺與諸位大臣的力道,此戰必有轉機。”
顧倩兮順著話頭,介面道:“正是如此。便算他們幾位大臣使不上力,朝廷裡還有我爹爹幫著,只要那位秦將軍真個有心投效朝廷,有眾大臣一齊作保,事情定有轉折。”
顧嗣源乃是兵部尚書,說話自有份量,滿廳人眾都鬆了口氣。非只小紅、洪捕頭等人大感心安,便連李副官久歷沙場,此刻也是連拍心口,料來都放下了心中重擔。
李副官哈哈大笑,正要介面,洪捕頭已咳了一聲,低聲道:“李大人,您還沒拜見顧大小姐吧?”眼看李副官滿面茫然,洪捕頭附耳過去,低聲道:“顧小姐是未過門的太座知州,又是兵部尚書的千金。軍爺可得小心伺候著。”
李副官望了顧倩兮一眼,當場哎呀一聲,道:“我可粗心了,該死!該死!”顧倩兮名門出身,李副官的官碟上還蓋著顧嗣源的大印,便不看盧雲的面子,自己也該拜見。忙向顧倩兮躬身哈腰,道:“末將拜見顧大小姐,知州小姐佳偶天成,珠聯璧合,這裡向您賀喜了!”
顧倩兮回了一禮,嫣然笑道:“多謝李爺金口。小女子常聽知州大人提起軍中往事,都說李爺英勇非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忠義大將的氣度。”
李副官草莽出身,不曾讀過什麼書,一聽美女稱頌,便即飄飄然起來。笑道:“盧大人過譽了!當年護駕和親時,他盧大人那才叫神勇哪!看他萬軍之中狂戰番僧,把咱們公主娘娘抱在懷裡,一路翻山越嶺,不眠不休,真個讓人佩服萬分!小人不過躲在陣裡射射弓箭,哪比得上盧大人的萬一啊!”
眼看李副官比手畫腳,說得口沫橫飛,顧倩兮也連連稱是,只是這個馬屁卻把盧雲的俊臉給拍腫了。他臉上青紅不定,咳了幾聲,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該啟程了吧?”李副官哈哈笑道:“軍馬早在城外相候,只要知州高興,隨時都可以出發。”
眾人正要出門,忽聽一人叫道:“知州大人留步!”盧雲尚未回話,只見廳門匆匆奔入一人,抹汗道:“幸甚,幸甚,總算沒誤了事兒。”看這人神色匆忙,手上捧著一柄寶劍,正是鞏志。眾人見他攜劍入府,不由一怔,都不知他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