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房間,走到一片銅鏡前,見到鏡子裡的容顏時,南宮靈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
那張臉,右臉與自己一模一樣,只是左臉,左臉也是一片光滑,無半點暇疵。
怔怔看了那張臉許久,南宮靈終是垂下眼來,那張耿耿於懷的夜叉臉終於不見了,卻已是隔世為人麼……
再度抬頭,南宮靈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身紫裙,青絲未綰,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身形較自己稍顯瘦削,竟是一個弱柳扶風般的美人兒。
怔怔地輕撫著自己的臉,南宮靈連身後有人進房都沒有查覺。
“許姑娘,身子好些了沒?快來用些清淡粥菜。”直到來人開口,南宮靈才驚覺,回身看時,卻是那胖大娘端了粥來。
“謝謝。”微笑著,南宮靈接過碗匙。
“這間客棧有些不尋常,你換了衣服快些起身,我們連夜趕回上官堡。”上官楓的聲音在耳邊不經意地響起。
看著手中的碗匙,很清淡的綠豆粥,散發著嫋嫋的香氣,但是南宮靈的眸子卻不自覺地深了一下,對於別人或許分辨不出什麼,但她是南宮靈,無名島十年的煉獄式的集訓,豈能分辨不出那綠豆粥中所下之藥?
微微揚了揚唇,南宮靈抬頭看著胖大娘一臉的慈祥,易容之術麼?殺手同行裡有個叫鬼面的,易容之術神鬼莫測,想不到這個時空竟也人才濟濟呢,只是想不通這許煙霏究竟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竟然惹得人家千里追殺?
“快些趁熱喝吧。”胖大娘見她不喝,忙笑著殷切勸道。
看著那胖大娘一臉慈善的模樣,南宮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她口口聲聲喊了十五的乾爹最後一刀結果了她,如今,到這個時代第一個令她感覺溫暖的人卻原來也是時刻在想著取她性命,呵呵,為何她總是遇人不淑呢?還是……她上上輩子曾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了?所以活該得到懲罰?
“如果還有下回,千萬別叫幸福客棧。”淡淡地,南宮靈開口。
“什麼?”胖大娘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輕輕抬了抬手,剛剛替上官楓針灸時藏在袖中的繡花針已經拍入那胖大娘的腦門。
那胖大娘怔怔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仍是巧笑俏兮的女子,“不可能……”話未完,她便已仰面倒下,南宮靈上前一步,咬牙接住她的身子,竟發現輕巧得很,只是雖然輕巧,她這身子骨卻不爭氣,仍是腳下微微一軟,不過總算是免得她直接倒在地上,弄出大聲響來。
伸手揭去了那胖大娘的人皮面具,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
那女子圓瞪著雙眼,張著口,急促地呼吸,卻已是說不出話來。
南宮靈伸手輕輕撫替她撫上雙眼,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低喃,“如果我告訴你,其實許煙霏早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裡,你是否能夠死得比較瞑目?”
聞言,那女子驚恐地掙扎了一下,終是嚥了氣。
望著懷裡已經變成屍體的女子,南宮靈忍不住地想笑,可是眼中卻滿是涼意,看來她真是天生的殺人犯啊,前半生犯案累累,滿手血腥,不得善終……本想著已經隔世為人了,能不能平凡些,普通些,幸福些,卻原來……不能呵。
九歲以前,母親的睡前故事裡,公主都有騎士守護,總能找到王子,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卻為何必須自己兩手血腥,才能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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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傻公子]
將那具屍體拖到床上,蓋好被子,南宮靈轉身,微微一驚。
那叫福安的男子竟然就站在門口!
他究竟看到了多少?他是那女人的同夥嗎?
手指微微繃緊,將手中僅剩的一枚繡花針凝於指尖,眼中寒光一現,指尖的繡花針正要射出之時,福安竟是微微紅了臉,“我餓了。”
什麼?
南宮靈微微一愣,有些轉不過彎來。
“娘說鍋裡有粥,可是……”福安微微皺眉,有些委曲地道,“我找不到廚房了……”
南宮靈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他在玩什麼把戲?
“許姑娘……”
“抱歉,我對客棧內的路並不熟。”南宮靈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有些冷硬。
見她如此,那福安竟是臉色微微一白,後退了一步,彷彿捱了罵的孩子一般。
“少爺!少爺,你怎麼在這兒啊!”身後,有人急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