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司辰又威逼利誘的要我給我媽打電話,這次我沒妥協,電話打過去我媽就該知道我在L市了,知道了她就會找過來,那我就不得不回去了。
司辰問我:“不想回家?”
“反正過兩天就放假了。”
我會離家出走,和我媽之間的矛盾只是其中一個導火索,說白了我累,高二的生活已經很緊張了,我就是想翹翹課,所以乾脆趁著這次機會來個遠走高飛。這兩天我也想明白了,還是要回去面對的,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有司辰在,我就不會覺得自己在外面很辛苦了。
司辰翻了翻日曆,27號,再睡一覺睜開眼就是28,還有三天就要放假,就是新年。
睡覺的時候他還是在我旁邊打了地鋪,理由仍然是不放心我自己一個房間。我們在L市住的是民宿,床要大很多寬很多,我躺在床中間,刻意不離著司辰太近,失眠的時候腦子裡一遍一遍的是他說的那些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者是衝動,在一個瞬間我很想很想把他叫醒,問他要不要推翻之前的回答。
但是我沒有,我覺得這樣太撒嬌了,但是我也沒明白,我對司辰這樣的感覺就是喜歡了。
我喜歡他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我們在海邊撿貝殼,堆沙子。
我用手指在沙灘上寫字,不自覺的就會一橫一豎鉤,然後飛快的擦掉,司辰問我寫什麼呢,我搖搖頭說沒有。
陽光下他暖暖的對著我笑,手指在我頭髮上劃拉著,很窩心的一種感覺。
他彈吉他,我唱歌,兩個笑啊鬧啊的追逐著在海邊跑。
出了一個意外。
下午的時候海邊的浪很大,我很喜歡那種踩在水裡的感覺,即使很冷很冷也不聽司辰的話非要泡在裡面,然後一個很大的浪拍過來。
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就快死了。
我不會游泳,水從鼻子嘴巴里灌進來,嗆的睜不開眼睛,掙扎的想要站起來,又被更大的浪拍在下面。
那樣一起一伏的,連呼救都做不到。我盯著遠遠的那個小點兒,司辰已經跑的好遠了,他該不會沒發現我不見了吧。
瀕臨生死界限的瞬間,我腦子裡除了我爸我媽,徘徊著最多的就是司辰的臉,然後他過來了,在我已經漂著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縱身跳進水裡游到我身邊。
我被他託著到了岸邊。還是難受,難受到表達不了自己的感受,只能半眯著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司辰一直在拍我的臉,雙手疊在一起在我胸前壓著。
我吐了一口水,又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來。
我其實看到了,剛剛我那樣子的時候司辰很緊張很害怕的表情,但我想其實換做另外任何一個人他都會這麼緊張,換成我也一樣。
我跟司辰說:“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呢。”
他眼角溼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從頭髮上滴下來的水。
“我……”
我那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司辰緊緊的摟住了,緊到我覺得自己又要被悶死了。
他貼在我耳朵邊上,深深的吸氣,“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我們回去之後司辰發燒了,溫度不算特別高,但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到L市的市區不是很方便,加上天氣不好,所以被困在這裡。
沒有醫院,我只能找民宿的老闆娘要了點退燒藥。
我第一次見司辰生病的樣子,我問他是不是很難受,他卻反過來安慰我。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時候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從來我們之間都是他主動來說一些話題逗我開心。
到了晚上司辰的情況才穩定下來,就是身上還涼涼的,精神不是很好。等他睡著之後,我悄悄起來關上門離開。
我和老闆娘說明的情況,然後她又在之前房間的隔壁另外開了一間給我。
我去洗澡,出來的時候發現房門是敞開的,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人按住了肩膀。我轉過身,看到司辰冷著一張臉看我。
那個門鎖,我明明反鎖的。
司辰抓著我的手往外走,他瞪我:“你不知道這樣的門鎖根本就是個擺設?”
我低著頭,感覺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我說:“對不起。”
回到了原來的房間,司辰把自己的被褥又重新放到了地上,他背對著我身形不是特別穩,動作大一點就會咳嗽。
我第一次感覺這個一直都很堅強的男孩子也會有虛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