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唐天的臉色不是很好,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透露出淡淡的困頓,只有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保持著身為一個企業掌舵手的敏銳。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淡灰色的領帶,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暖色調。可是,再怎麼壓抑的顏色亦掩不住他周身上下透露出的王者之氣。
站在人群中,不會是最亮眼的一個,卻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個。
唐天伸出右手握住李老先生的手,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口氣平穩,有一絲沙啞:“李伯,讓您操心了。只是一點小問題,我可以應付。”
李老先生聽到唐天略帶沙啞的話音,接著問:“你身體沒問題吧?我覺得你嗓音有些沙。”
“對呀。”劉先生點點頭,“你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
“你們多慮了,只是時差。”唐天淡然,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轉頭對著嚴之述說:“之述,帶資料進來,我們馬上開始今天的會議。十點半我要去談一個合約,不能遲到。”
大總裁一聲令下,個個董事立即領命,剛剛連插根針進來都顯得擠的門口霎時暢通無阻。嚴之述長驅直入,對唐天簡直佩服到五體投地。這世界真是沒有天理,他要勸服一幫老人需要絞盡腦汁動用私藏的錦囊妙計,而唐天呢,只是閒閒地說那麼幾句無關痛癢的官話就令眾人心服口服。
會議準時結束。
唐天與各位董事說了聲再會,起身離開會議室。嚴之述吩咐秘書整理會議室遺留下來的資料,繼而跟著唐天進入總裁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唐天的神色稍微放鬆了一些。唐天做事計劃一向周詳,條理分明。因此,即使兩個星期沒有進來,辦公室依然保持著整齊。
“譁”的一聲,拉開白色的大窗簾,室內霎時明亮起來。陽光照射寬大的落地窗,有些許的光線影射進來。
唐天的辦公室位於唐氏企業的二十三層。拉開窗簾後,他沒有立即坐回老闆椅,而是立在窗前低頭俯瞰馬路上疾駛的車輛,以及從這個高度看下去就像豆腐塊一樣的人群。禁不住想,此刻,她是否行走於其中呢?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嚴之述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映入眼簾的是唐天有些落寞的背影。
直覺告訴他,唐天一定是經歷了一些無法掌控的事情。自唐天接管唐氏企業起,他便開始擔任唐天的特助。八年來,他看著唐天從一個剛剛碩士畢業只知理論的書生成長為一個冷靜成功的企業領班人。一步一步,腳踏實地,不斷進步,順利攀升至人生巔峰。唐天的認真,唐天的冷靜,使他可以自如掌控唐氏企業這艘巨船。
唐天唯一的失控,唯一的意外,源於她的消失。她離開後的那一段時間,唐天照常上下班,表面上不顯山露水,內心卻承受著無人可曉的傷痛。有時,他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總會發現唐天佇立在落地窗前,挺直的背影寫滿落寞與無奈。身後是一片長長的寧靜以及寧靜中蘊含的無邊悲痛。
一年後,唐天不再看窗外的世界。每每來他辦公室遞交資料,或者是請他簽字,看到的都是埋頭工作的唐天。一張從資料中抬起的臉,沒有表情,沒有悲喜,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睛。嚴之述不知道是該為他高興,還是悲哀。
今天,似乎又回到從前了。
猶豫再三,嚴之述還是開了口:“唐總,你的卡布奇諾。”
唐天回過身,抑或是回過神?接過杯子,淺淺地喝了幾口,感慨道:“五年了,卡布奇諾還是一樣的味道。”
嚴之述的心一動,一個念頭在他頭腦中閃了一下,不能確定,失聲問:“唐總,你的意思是——”
“你猜得沒錯。”唐天一口喝完咖啡,神色有些慵懶,“對,我見到她了。在紐約的大街上。”
“你沒認錯?”嚴之述追問。
唐天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口氣淡淡:“我怎麼可能會認錯?那張臉已經深深刻在我心中,即使我死,我也不會忘記。”
“你晚歸就是因為與她在一起?”
唐天搖頭,“倘若如你所說,即便令我放棄手上的一切,我亦心甘情願交換。我只是看到她。因為當時車子在路上行駛,不能停車,等我折回原地她已經不見了。前後不過幾分鐘。”
“不會是你的幻覺吧?”嚴之述猜測道,“可能是因為你太想念她,所以將她的影像映在別人身上?”
“之述,你知道我不會。我很確定見到了她,不是影像,是真真正正的她。我記得她站在紐約大學門口,衝著我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