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一段時日,您要是次次都叫她坐下陪著,叫有心的人看去了,再背後說她一句,能與東家平起平坐,必定是和我不清不楚,可叫她如何是好?”邊說邊伸出筷子,摸索著夠到魚碟,筷尖順著魚身輕輕描摹一遍後,挾了魚肚上的一大塊好肉放到碗裡遞給我,“先放進食盒裡溫著,待會你自去吃。雖然涼些,但總歸還是好東西。”
又轉向葉老爹,問他:“您滿意了吧?”
葉老爹輕哼一聲,算作回答。
葉蘇笑笑,若不是眼睛被嚴嚴實實包著,我敢肯定他現在一定在擠眉弄眼:“難得您和聞歌投緣,我看她也是個能勸住您的,不然……我把她撥您房裡伺候著?”
又是叮噹連聲,葉老爹的第二雙筷子也因公殉職了。葉老爹拍著桌子大罵:“什麼事兒都往外胡咧,要不是……”
我趕緊伸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跺跺腳搶過發言權,恨聲道:“泥人也有個土性兒,葉公子若是實在看聞歌不順眼,不如就隨便指個理由把婢子退回去吧!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們家夫人未必會怪婢子辦事不利,也省得見天地被您嘲弄來諷刺去,到時再被人捕風捉影地說一句勾不著小的就去惦記老的,婢子還不如直接去跳了黑水河!”
葉老爹看得目瞪口呆,盯著我無聲地問:“真生氣了?”
我搖搖頭,衝他擺口型:“假的,您別說話。”
葉蘇這廝死啦死啦的狡猾,他不是在逗他爹開心,而是在激他爹說真話呢!要不是我反應快,葉老爹早就把什麼事都抖出來了。
呼,好險。
葉蘇沉默一會,嘴角輕抿:“是我輕佻慣了,口無遮攔地得罪了姑娘,還望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們爺倆一向無話不談、百無禁忌,剛剛一時忘形,拿你開了幾句玩笑,並不是有意輕薄於你。”
一番話說得低聲下氣,又很有幾分失望的意味,我突然也沒了鬥志,半晌才訕笑著輕聲道:“也是婢子魯莽了,望公子見諒。”
葉蘇勾了勾嘴角,算是勉強回了個笑,又向著葉老爹的方向問:“爹剛剛想說,要不是什麼?”
葉老爹轉轉眼珠,乾巴巴地圓回來:“……要不是你一反常態,跟個畜生差不離,我也不至於起了替天行道的心。”
葉蘇笑笑,嘴唇抿得很是落寞:“唔,大約是看不見,所以容易亂想吧。”
我無聲地撥出一口氣,衝葉老爹比出拇指,暗自慶幸順利過關。
誰知我那親親姘頭根本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我,當他表示想要早早就寢,並伸臂示意我為他寬衣解帶時,我知道,真正屬於我的考驗來了。
我攥了攥拳頭,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公子習慣穿中衣入睡,還是隻著裡衣?”
葉蘇端坐在床上,手臂絲毫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換一身衣服,在箱子最上邊放著。”
我艱難地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雙手上,一點點為他解下腰帶,褪下外衣,儘量不與他身體發生任何碰觸。
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為了保證衣衫不會一扯就松,上衣的左衽和右衽的內裡之間還縫有兩條帶子。我要替他寬衣,必須要貼著他胸膛把手伸到他腋下,才能解開這個結。
我深吸一口氣,伸手到他胸前,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他的胸膛。即使只用指尖,我也能清楚地感覺他的肌肉在薄薄的衣料下面迅速由柔軟變得堅硬,我忙抽回手,片刻後方又伸手,慢慢解開他衣帶。
葉蘇低低地笑:“之前沒幫人脫過衣裳?”
我憋著嗓子糾正他:“是沒幫男人脫過衣裳,婢子之前常服侍小姐更衣。”想要在這兒將我的軍?太小看我了。
我替他脫得只剩一條豪邁的大褲衩,才同他商量道:“公子,再繼續,我便不方便插手了,不如這就給您換上吧?”
葉蘇點點頭,我如臨大赦,飛速替他穿好睡衣,又問他:“公子還有什麼吩咐?”邊說邊暗自慶幸這次雙手完全在我掌控之內,沒有做出抓握之類的違規動作。
我那神爪功的固定客戶倒是十分失望,半晌嘆一口氣:“看來你真的不是……也是,她怎會冒險跑到我眼皮底下?更遑論低聲下氣地伺候我了。”
我眨眨眼睛,得了便宜還賣乖:“公子說誰?”
葉蘇兀自愣神,半晌才彷彿剛反應過來似的,轉頭衝我笑笑:“我中意的臭丫頭。”
我的鼻尖竟然有些泛酸。
也許裴杊真說對了,我就是個犯賤的命格。
葉蘇擺擺手,疲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