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SUV是柴油車,低扭給力、省油,很適合跑山路。但為了環保,歐洲的柴油車在郵箱位置都有兩個加油嘴,一個加油、一個加尿素。
這個燈就是尿素罐低位警告,也就是說車裡的尿素快見底了,如果五十公里之內再不新增尿素,這輛車的行車電腦就會直接切斷供油。
洪濤在幾輩子之前開過這種車,也知道跑長路的時候應該在加油站買一桶尿素帶上。但這方面的記憶太久遠了,國內的柴油車也不新增這玩意,德國的租車公司和自己提沒提也聽不懂。
現在洪濤面臨著兩個選擇,要不就用怠速保持車輛暖風供應,祈禱有別的車能路過;要不就把剩餘的五十公里開完,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
洪濤最終選擇了後者,他不想就這麼幹等著,總希望把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裡。可惜結果並不如人願,尿素消耗光了、車子也熄火了、人家還是沒找到,更沒碰上路過的車輛。
“兒子,你爹我忘了點重要的事情,咱的車開不動了。這尼瑪全球通的卡也打不通,就算打通了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兒。就算知道是哪兒,等你媽趕過來咱爺倆也差不都凍挺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爹我其實不是好人,如果換一個孩子的話我肯定要先保全自己。大人死了你也活不了,要是不管你的死活我說不定還能多撐會兒。”眼看厄運將至,洪濤又犯了老毛病,開始安排後事,不過這個開場白有點嚇人。
“……”洪常青大概、可能是聽懂了自己父親的話,小臉頓時煞白,嘴唇哆嗦著都說不出話了,只是把身體玩命往嬰兒座椅裡縮,力圖能遠離這個惡毒的父親。都說虎毒不食子,看來古人說的話也不太靠譜。
“但你不是別的孩子,你媽媽也不是普通女人。我上輩子就欠她的,這輩子該還債啦,這可能也是天意。”
“來吧,爹的衣服你裹上,褲子也給你蓋上。車裡的熱量還能堅持一會兒,我凍死之前看看還能不能給咱爺倆拼出一條生路來。”
“如果不成的話你也別怪我,這就是命啊!假如你最終沒死,記住爹的話,那些夢除了你媽媽之外誰也不能知道,以後娶了媳婦也不能說。說了你就是怪胎,小命也就捏在別人手裡了。”
“至於說我嘛,燒成灰吧,你媽媽知道該把我埋在哪裡。然後和你媽媽說,別去爭家產和院子,只要能把你養大本事就不會比我差。錢不是重要的,權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讓她不要太過執著……”
看到洪常青的表情洪濤很悲憤,自己從來沒傷害過親人,總是為了她們著想。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兒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把自己當惡人。名聲這個玩意可真害人,一旦壞了就很難轉變回來。
可再怎麼不甘該安排的事兒還得安排,不光說,他還把衝鋒衣和外褲都脫下來蓋在嬰兒座椅上,把洪常青包裹嚴實。
然後只穿著一身內衣褲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找出拆輪胎螺絲的套筒扳手和手電筒,迎著冷風向旁邊的山坡上爬去。
“爸爸……爸爸……”車裡的洪常青被洪濤的話說愣了,好久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直到洪濤的身影越走越遠他才開始拍著車窗叫喊。可惜以他的力氣拉不動車門扳手,也打不開中控鎖,只能乾著急。
“冬泳啊,幹嘛不多練練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幹什麼都沒長性的毛病真是害人……我就艹,這麼多樹難道就沒有一顆枯死的嘛。還能不能成了,你們就不怕我一把火把你們丫挺的都點了,誰都別活!”
洪濤幹嘛去了?他不是想扔下洪常青自己跑,這破地方美是美,綠樹夾雜著白雪,可那都是表面現象,想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去是真尼瑪難啊。
樹多不假,可是想找幾根柴火都費勁。活著的樹枝很難收集,還不容易點著;地面上的枯葉都被雪水浸透了,顯然也點不著。
洪濤只能迎著冷風繼續往山上爬,一邊走一邊罵。如果這些樹真有臉皮,必須有被他那些惡毒語言罵死的。
古人這時候又云了,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反正餓死餓不死用這句話都成。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當洪濤感覺身體越來越硬、腿腳也越來越不好使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顆枯樹斜著躺倒在山坡上。
它的姿勢真美啊,任何不穿衣服的美女都無法和它相比,洪濤身體的某部分立刻就硬了,然後這部分又掄起了扳手,狠狠砸向了一根樹枝。
“兒子,忘掉剛才你爹我說的話吧,我只是想考驗考驗你的膽量。事實證明我的兒子不是哭天抹淚的孬種,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