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顧給的銀兩多,他才不會接這個差事。江湖人都知道,想要擅闖南海之地基本都是有去無回,只是看這位爺器宇不凡,話語間有一種讓人不敢拒絕的威嚴,讓船伕將信將疑地接了這筆生意。看著漸漸暗下的天色,船伕心道:“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鍾離軒懶得跟這愚蠢的中原人多說什麼,漫無盡頭的大海讓他覺得很是愜意,苗疆長老曾說南海夙暝對於其他地方來說就是一個世外桃源,因為他們不依附於任何人,這些年更是如此。
天空中響起一聲嘹亮的啼鳴,鍾離軒抬頭望去,只見那海東青在不遠處盤旋,他伸手指了指那個方向讓船伕快些將船划過去。
鍾離軒牽著他的愛馬下了船,快馬往不遠處的密林深處奔去。那船伕顛了顛手中的錢袋,嘿嘿笑了笑,本尋思會死於非命,沒想到真的到了這傳說中的南海夙暝。一時貪慾起,他棄了船,順著方才那貴人遠去的方向走了幾步,想要到裡面探個究竟。只可惜還未出這片林子,他便被暗器打中,倒在了密林中。樹上的黑衣人默默地搖了搖頭,旋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鍾離軒在山腳下棄了馬,運起輕功一路上了山。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大部分夙暝閣的弟子都去用飯了,只有幾個侍衛在門口看守,見鍾離軒風風火火地闖進來,門口的兩個侍衛相互看了看,衝鍾離軒施了一禮。閣主早有交代,雷霆帶進來的人便是貴客。鍾離軒看了兩人一眼,問道:“秦華現在何處?”那侍衛一愣,抱拳回道:“左使應在左使院歇息。”
鍾離軒沒再廢話,趕忙去了左使所在的院子。院裡桃花簌簌,夜風吹起豔紅的花瓣,讓人覺得有些淒涼。就在他踏進院子的時候,屋頂的影衛敏感地察覺到了鍾離軒的存在,眼下非常時刻,任何異動都有可能危及到左使的性命,女子的手移到腰間,細小的動作被鍾離軒察覺,他抬頭看了一眼影衛所在的位置,似是壓根沒有將她放在眼裡,女子氣急,正準備將推門的鍾離軒攔下,卻不料被旁人拉了一下,那人低聲道:“不得無禮。”
沒等女子反應過來,鍾離軒便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當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秦華時,鍾離軒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頗為粗魯地拉起秦華的手臂,想要替他診脈,只是手還未觸到秦華,便被一人擋了下來,鍾離軒這才發現了坐在床邊一臉疲憊的黑衣男人。
感覺到有外人接近,封時有些疑惑自己的影衛為何沒能將此人攔下,未睜開眼睛便出手向那人襲去,但這人竟是輕易地化解了他的招數,封時一驚,睜開眼睛只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封時趕忙收了手,恭敬地站到了一旁,這時男人瞥了他了一眼,冷哼一聲:“本王千里而來,這就是你們夙暝閣的待客之道?”
忙了幾宿沒睡的沐成晏有些睏倦,剛想支著腦袋打個盹,沒想到被人吵醒,他往裡屋一瞧,有兩個身影。他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卻見左使大人的床前站著另外一人,那人身材高大長相俊美,足足高了自己一個頭,沐成晏頗為羨慕地眨了眨眼,聽到那人的自稱,沐成晏心想:‘若是沒有猜錯定是閣主請來的救星,苗疆蠱王!’
封時聞言沒再言語,看著來人替秦華診脈,那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封時的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這些天,秦華就一直這樣面無血色地躺在床榻上,院落裡少了他喋喋不休的聒噪讓封時很不適應。
沐成晏見蠱王正替左使診脈,便湊過去輕聲道:“我用銀針封住了左使的七經八脈,那藥方也都用了……”
“恩……做的好,去準備些藥材,本王要替他施針。”鍾離軒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不點,冷聲吩咐道。沐成晏將蠱王所說的藥材記下後趕忙跑出去準備。
鍾離軒一路趕來沒來得及休息便要先替秦華施針,他將衣袖捲起,抽出沐成晏小布袋裡的銀針在指尖捻了捻,沐成晏抱著藥材從外面趕回來,鍾離軒將銀針沾了酒,在燭火上烤了烤。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封時,眯了眯眼睛,沐成晏立馬明白了,有些為難地將他家右使大人“請”了出去。
☆、第八章
木門被屋裡的人毫不留情地關緊,封時微微抬起的手有些不甘地緊了緊。縱使他知曉即便自己在場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此刻卻是無比想陪在那個人的身旁。這些天,封時體內的母蠱幾乎感覺不到秦華的一絲一毫,若非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封時真的以為秦華已經拋下他了。隔著門,他的右手撫上了自己的胸口,前胸的衣裳被抓出了褶皺,原來那人在自己的心裡竟是如此的重要。
門口傳來一陣異動,封時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