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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周作人傳 作者:莫再講

魯迅修改謄正。而《紅星佚史》中的二十來首詩歌,亦由他口譯,魯迅筆述。這兩本書乃是周氏兄弟一系列合作的開始。

周作人說:“這回的譯稿賣不出去,只好重新來譯,這一回卻稍為改變方針,便是去找些冷僻的材料來,這樣就不至於有人家重譯了。恰巧在書店裡買到一冊殖民地版的小說,是匈牙利育凱所著,此人乃是革命家,也是有名的文人,被稱為匈牙利的司各得,擅長曆史小說,他的英譯著作我們也自蒐藏,但為譯書賣錢計,這一種卻很適宜。蓋此書原本很長,英譯者稍事刪節,我們翻譯急於求成,所以這是頗為相宜的。”《匈奴奇士錄》即匈牙利作家育珂摩耳(Jókai Mór)105一八七七年所著長篇小說《神是一個》(Egy az Isten),英譯者為倍因(Robert Nisbet Bain)106。周作人說:“裡面穿插戀愛政治,寫得很是有趣。”107林紓譯過司各得(Walter Scott)108的《撒克遜劫後英雄略》,頗為轟動,周氏亦很愛讀;而育珂摩耳被稱為“匈牙利的司各得”——從這一點看來,選譯《匈奴奇士錄》,仍然多少受到林紓的影響。但是匈牙利——也許還可以提到《勁草》所屬的俄國——已經屬於“弱小民族文學”的國度,何況育珂摩耳本身就是一位革命家,《匈奴奇士錄》也是弘揚匈牙利民族精神之作。此外一項原因,則如周氏後來所說:“當時我們承認匈加利人是黃種,雖然在照相上看來,裴彖飛還有點像,育西加與育珂等人已顯然是亞利安面貌了。但他們的名字與歐人不同,寫起來都是先姓後名,如英譯稱摩理斯育珂,而其自署則必曰育珂摩耳,這一節似乎比印度人還要更是東方的,在三十年前講民族主義的時代怎能不感到興趣。”109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周作人傳 第二章 一九○六(5)

周作人翻譯這幾本書,說得上自有一己寄託在焉;同時也合乎大眾口味,所以能夠“賣錢”。後一方面,乃是與擬議中的《新生》以及隨後問世的《域外小說集》區別所在。周氏曾說:“嚴先生著書的全部當時都蒐集完全,林先生的也搜到光緒末年的出版為止。……我雖佩服嚴先生的譯法,但是那些都是學術書,不免有志未逮,見了林先生的史漢筆法的小說,更配胃口,所以它的影響特別的大。我在民國以前譯過幾篇古文小說,其中有不少林派的字句。”110《紅星佚史》與《匈奴奇士錄》行文流利,易於閱讀。這兩本書,可以看作他對於一度景慕的林紓的告別式。

一九〇八至一九〇九年間,因為偶然的機緣,已告流產的《新生》計劃陸續以別種形式實現,儘管未能取得周氏兄弟所期待的成功。——且按下這一話頭不表,先說其間發生的另外一件相關的事:一九〇八年夏天,他們開始聽章炳麟講學。“這事是由龔未生髮起的,太炎當時在東京一面主持同盟會的機關報《民報》,一面辦國學講習會,借神田地方的大成中學講堂定期講學,在留學界很有影響。魯迅與許季茀和龔未生談起,想聽章先生講書,怕大班太雜沓,未生去對太炎說了,請他可否於星期日午前在民報社另開一班,他便答應了。伍舍方面去了四人,即許季茀和錢家治,還有我們兩人,未生和錢夏(後改名玄同),朱希祖,朱宗萊,都是原來在大成的,也跑來參加,一總是八個聽講的人。民報社在小石川區新小川町,一間八席的房子,當中放了一張矮桌子,先生坐在一面,學生圍著三面聽,用的書是《說文解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講吓去,有的沿用舊說,有的發揮新義,乾燥的材料卻運用說來,很有趣味。太炎對於闊人要發脾氣,可是對青年學生卻是很好,隨便談笑,同家人朋友一般,夏天盤膝坐在席上,光著膀子,只穿一件長背心,留一點泥鰍鬍鬚,笑嘻嘻的講書,莊諧雜出,看去好像是一尊廟裡的哈喇菩薩。”111

對周作人來說,這仍是一種語言學習。學習英文以及此後學習古希臘文,為他開闢通曉西方文化之路;學習日文,開闢通曉日本文化之路;聽章炳麟講學,則使周作人得窺中國文化的神髓。他曾說:“魯迅對於國學本來是有根柢的,……現在加上文字學的知識,從根本上認識了漢文,使他眼界大開,其用處與發見了外國文學相似。”112這話也可以用來說他自己。得到國學大師真傳,兄弟二人於此造詣甚深;是以多年後與章士釗、陳源等論戰時,才會那麼輕蔑對手。至於當下直接的作用,則體現於文章之中,無論寫作還是翻譯。即如周作人所說:“丙丁之際我們翻譯小說,還多用林氏的筆調,這時候就有點不滿意,即嚴氏的文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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