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蘭迎頭望著母親,態度是從沒有過的強硬,“他們是男孩子,我說兩句就要哭鼻子,還能幹什麼?他們是頂門立戶的,是李家下一代的希望,難道你希望他們成為窩囊廢麼?”聲調高了起來,臉上是滿腔的憤怒和憋屈,無處發洩無從說起,這種感覺憋在胸腔裡,快要爆炸了。
李母呆愣的望著女兒,喏喏的張張口卻什麼沒能發出聲音來,似乎不相信這個發怒的女孩是自己的女兒。
“蘭子,你不要這樣跟你母親說話。”李老太皺緊眉頭訓斥孫女。
巧蘭倔強的別過頭去,“娘,對不起,我心裡難受。我把事情原委告訴他們了,他們有權利知道。”
李母這才明白,孩子們為什麼哭泣,倒也不怪女兒態度不好,一時卻心疼起孫子來了。
“你告訴他們幹什麼呢?”李母著急起來,上前摟過兩個孫子細心的安慰著。
“他們必須知道,一個月了,我哥不去接她,她自己沒長腿不知道主動回來了,哪怕是我們態度不好,就算為了自己的兒子也該回來看一看吧,她沒有!”巧蘭今天顯得尤為憤怒,那種怒火噴薄而出,幾乎控制不住情緒了。
“蘭子,你這種態度也是不對的。”李老太敏銳的察覺到孫女的情緒不太對。
“我說錯了麼?做錯事的人她不是我們,給長輩低個頭認個錯很丟人麼?為了自己的孩子低個頭很為難麼?她心裡到底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丈夫?把自己的孩子又放在什麼位置?竟然能安然在孃家待一個月就是不肯主動回來,她以為自己是公主麼?我們家應該拿八抬大轎抬她回來唄?”巧蘭憤怒又譏嘲的笑了一聲。
清剛和清遠哭的越發厲害了,巧蘭卻怒吼一聲,“閉嘴!”
孩子們嚇得直抽噎,慌忙擦乾眼淚不敢再哭,一時又不能立刻止住眼淚,一個勁打嗝起來。
“你把孩子嚇著了。”李母生氣了,朝女兒吼了一聲。
“清遠,你弟弟不太懂,你也不懂麼?一個不能公平客觀冷靜理智對待問題的人,你以為他能走多遠呢?如果所有的大官都在遇到親人和朋友的問題上就妥協就假裝看不見,你認為後果會怎麼樣呢?我以為你是個堅韌的孩子,沒想到你也會裝鴕鳥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依然有很多人愛,家裡什麼都沒發生過對麼?”巧蘭目光灼灼的望著清遠,眼裡帶著執拗的堅持。
既然已經沒有希望了,為什麼還要堅守心中的謊言呢?早點清醒對他們也許並不是壞事,起碼不會那樣痛。
曾經她以為只要自己很乖,父親一定會回來看她的,等了又等,主動去新家找爸爸,卻被送了回來,連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那一刻她覺的自己的心臟都是冷的吧,你知道渾身冰冷打顫是什麼感覺麼?她感受過,真的很冷很冷!
清遠捂著臉嚎嚎痛哭,縮在李母的懷裡大聲哭泣著,哭聲裡帶著濃郁的傷悲和絕望。
清剛被哥哥感染也哭的更厲害了,李母望著女兒想說什麼,卻被李老太抬手阻止,悠悠的嘆口氣,“蘭子說的是對的,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她心裡沒有這個家,也沒有孩子,她太狠心了。”
是啊,丈夫不接你,你就不能自己回來了,哪怕為了孩子回來呢?你不惦記丈夫連孩子也不要了麼?一個月了真的能睡安穩吶,巧蘭真的不能理解張氏的想法。
如果是自己哪怕鬧氣也要回家來鬧,即便我不會輕易原諒丈夫,但我也會回家來守著我的孩子,即便我被孤立排斥,寧可我認為我受了委屈我也要守著我的孩子。可是張氏完全沒有這麼做,就是不肯回來,對與錯此時已經不重要了,而是一個人的心決定了她的選擇。
她選擇放棄了自己的孩子,僅此而已。她是個沒有心肝的人,把別人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
清遠和清剛在等待中煎熬,忍受困惑害怕恐懼和絕望,還是小小的孩子卻要忍受這些傷害,巧蘭覺得她不回來也是好的,起碼長痛不如短痛。
“姑姑,不能原諒一次母親麼?”清遠仰起頭滿臉都是淚水,和弟弟清剛的天真不同,清遠其實心裡是有譜的,他什麼都知道。
“你覺得現在我們原諒她與否很重要麼?她都不肯回來,連機會都不給我們。”巧蘭見到清遠還想說什麼,抬手阻止他開口。
“你爹是不會去接人的,這是原則問題,是她做錯了不是李家全家對不起她,有些事是底線是原則,決不能退後半步。我們可以妥協,卻不能夠一錯再錯。”巧蘭態度堅決,更強有力,眼神堅毅。
清遠低著頭默默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