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正襟危坐的模樣很容易讓他聯想到神社的官員或者用禪紙紮高馬尾的巫女,這年代,能夠維持如此高雅嫻靜坐姿的,也就只有神職人員了,就算在鄉下也一樣。
雖然身上的和服與上次不同,但是隻一眼夏目就認出他是兩個月前見到的那個孩子,即使知道這可能是個大妖怪,但孩子的外貌還是很具有迷惑性的,他連說話語氣都變得更加溫和:“有什麼事嗎?”突然想起了妖怪上門找他的緣由,“你是來要回自己的名字嗎?”
“等等,夏目。”貓咪老師出聲,“他是人類。”
雖然氣息奇怪聞起來就不似常人,但確實是人類沒錯。
“哎?”他是真傻了,人類?猛地回頭看小孩兒,他有到5歲嗎?
安靜的孩子終於開口了,聲音中不帶孩童的軟糯,反而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感,冷冰冰的:“我是柯特。”比成年人還要冷靜,“那些奇形怪狀的魔獸說,你是這裡最強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找你一定能解決。”
聽見這話,夏目覺得自己的額角開始一抽一抽地疼痛,雖然覺得“魔獸”的稱呼很奇怪,耶理解一下也知道他說的是妖怪,至於名為柯特的孩子口中說他最強的妖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與“夏目組犬會”的兩隻中級妖怪脫不了干係,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如此信口開河?
孩子白嫩的手指悄然攥緊,將熨燙平滑的和服抓出褶皺:“我需要你幫我去找一個人。”他的聲音中埋藏著難以輕易察覺的顫抖,“我把我的大哥,弄丟了。”
“所以你就答應替這孩子找哥哥了?”在看見領著和服娃娃的夏目時名取週一一臉難以置信,怪不得他在電話中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等到東京來找他時才說出事情原委。
如果在電話中就說出實情,那名取週一一定不會配合他,這點無論是夏目還是名取本人都清楚。
“這種事應該找警察。”一向以帥氣面目示人的明星煩躁地抓頭髮,“你明白嗎,就算是這孩子可以看到妖怪都不行。”他是除妖師,又不是開託兒所的,更何況日本有超過一億人口,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但是柯特的情況有點特殊。”夏目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看向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安靜不似活人的孩子,認為自己說話不應該避開他,就對名取週一說道,“貓咪老師都無法察覺到他的氣息。”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希望名取週一明白他的意思,這孩子太特殊了,他看一眼就覺得他不像是人類,事實上就是貓咪老師蓋章認定他就是人類的現在,夏目都覺得難以置信。
別說他了,甚至招財貓先生都懷疑他的鼻子,這孩子太不像人類了,妖怪也好、神明也好,就算是人類都定然與陰陽道除妖師有莫大聯絡。
夏目和貓咪老師看過柯特的紙扇,是夏目一次被妖怪追的沒辦法時從袖子裡悄然掏出的,漫天飛散如同吹雪的碎紙片,卻對攻擊性極強的妖怪造成了莫大傷害,若不是最後貓咪老師及時趕到,那妖怪甚至都活不下來。
那副場景猶記在他心中,片刻之前還耀武揚威的妖怪,被細碎的紙片割裂得傷痕累累,血液噴灑一地,若不是有一息尚存,甚至無法想象他是否還活著。
十分惡劣地玩弄妖物。
這手法讓夏目聯想到了的場靜司,不把妖怪當做活物來驅使的手段,在處理讓他們覺察到危險的妖物時更是追求一擊斃命。他有注意到,在攻擊大妖時,眼前的這孩子沒有一絲猶豫,就好像是身經百戰的除妖人。
即使他的年紀還這麼小。
夏目貴志試圖告訴柯特,不需要出這麼重的手,但是穿和服的孩子只會垂下眼瞼不看他,這姿態讓夏目輕而易舉聯想到了歷史書中甘地領導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柯特提供了他哥哥的名字,長相,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說,他們來自哪裡,他的能力從哪裡學習到,他哥哥是做什麼的,一被提問就像是成了鋸嘴的葫蘆,修起了閉口禪。
貓咪老師曾經在孩子不在時鼓囊過幾次,酒後的胡言亂語,不值得夏目相信。大致意思就是“伊爾迷”這個名字他好像曾經有聽過,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被封印以前,只留下一個耳熟的印象,但是柯特才5歲,他說他哥哥也就20,按照精準年齡,他甚至還沒有過20歲生日,怎麼可能和存在於貓咪老師記憶中的老古董是一個人。
所以夏目沒有深究,貓咪老師也沒有深究。
在夏目說到柯特的能力時,抓狂著想把他送到警察局的名取週一終於來了興致,他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