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大腦開始對應。那人的大腦,在佛門《楞嚴經》中歸為意根,在《黃庭經》中歸為“上景八神”之一。在他的潛意識研究中,也是意識或顯意識作用之地。
他暗道:“道教這個‘神’的意思,和佛學中‘識’的意思,顯然是一樣的,都是指功能,這些功能藏在與其對應的器官中,器官是表達功能的結構,也可以說是表達功能的形式,也就是我常說的,功能和結構之間的關係。人的各種器官對應在《楞嚴經》中,可以稱之為種種根,比如眼根,對應在《黃庭經》中,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他有些興奮,又繼續道:“功能是常存的,結構除了表達功能以外,就是侷限功能,若不用結構去侷限功能,功能的力量會更加強大,或者說,不受結構限制。”
安冬也恍然道:“我明白了,你這個讓功能不受限於結構,不受限於形式,如果對應出來,在《楞嚴經》中,有點像轉識成智的意思,在《雲笈七籤》卷二十中,應該叫煉氣化神。雖說偶們不完全明白佛門這個轉識成智的具體原理是什麼,也不清楚道家這個煉氣化神的真實內涵是什麼,但從他們在描述功能和器官之間的關係來看,這樣對應,應該是沒錯的。”
但她立刻又道:“只是道家經書上的精和氣這兩個概念,有點難對應了,好像在器官和功能之間多了一個關聯,不知是對應對哪個環節上?”
尤只虎搖搖頭,道:“重點不在這裡,我看過《周易。繫辭》上面說‘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想來這個精和氣的概念雖然有點空洞,不好準確把握,但畢竟屬物質性的東西,也該歸在結構這個層面。”
他皺著眉頭道:“真正麻煩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如果器官的功能,不受限於器官的結構,或者是擺脫結構的侷限,那器官表達的功能該變成什麼樣了呢?會不會因為功能自由了,器官無法表達該有的功能,而使身體無法正常運轉呢?”
他想不通這個環節,便很難繼續下去。
但安冬卻發現,當他以這樣的心念內容為前提時,相當於大量的指令在從潛意識中起作用,正在建立新的觀念起來。
注意力關注到大腦,大腦便有異動。頭頂百匯穴的位置,莫名產生出超過平時數倍的電荷反應。尤只虎覺得頭頂有些癢,雖然在半睡眠狀態下,意識極弱,但他依然忍不住用手去撓頭頂心。誰知道,他越是用力撓,頭頂心越是癢得厲害,越是癢,他竟越是加力地又抓又撓。
他頭上的毛髮本就花白零落、稀稀疏疏,如此瞎摳猛抓,要不了一會兒,整個腦袋竟沒有了一根頭髮。
可他依然覺得癢,還是不住手地抓撓。他此時意識微弱,根本無心去考慮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只是由著潛意識支配著那隻手縱情地解決一時之快。
安冬覺著奇怪,猛地見到兩脈巨烈震動,立時知其原因,叫道:“你關注什麼部分,任督二脈的能量就會流向哪裡。你老是關注大腦,兩脈的能量集中向上來了,全堵在任督二脈的環路交接點上,也就是頭頂心這個地方!”
可尤只虎此時完全沉迷在解癢的痛快中,根本不顧安冬的話。就像我們有時候被蚊子咬了一樣,那可是越撓越心慌,越撓越停不下來,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一個地方。
尤只虎撓得一會兒,那癢的感受,漸漸開始變為堵悶,整個頭皮有一種鼓漲欲裂的感受,頭頂心更是由脹變為痛,甚至開始出現向外拉扯得反應。
他滿臉通紅,血液急速流動,似乎隨著他的注意力所在,身上所有的一切精力,盡在向頭頂百位處集中。他有一種感覺,只要頭頂上開一個洞,把這些能量釋放出去,渾身就會很舒服了。這一念充分地調動著潛意識對身體器官的支配能力,使他越發地覺得頭頂處像要被開啟一個洞一樣。
安冬開始時,尚不解這現象是如何產生的,但她畢竟代表著尤只虎的潛意識,對身體運轉的理解,是絕對直觀的,遠遠超越尤只虎用意識邏輯判斷時用的文字想像方式。
稍看片刻,她已經恍然大悟,對沉迷在撓癢中的尤只虎叫道:“喂~~!我明白了!因為你剛才在探索功能和結構的關係,而且是直接用潛意識探索,這相當於在拿自己做試驗!你正在用潛意識釋放大腦這個器官結構對功能的侷限,也就是說,潛意識支配大腦的方式,正在轉變,正在放開原有的支配模式!正在開啟原有結構對功能的束縛!”
尤只虎本來極其專注,此時任何話對他來說,不僅沒有提醒的作用,不能中斷他的行為,反而由於意識邏輯極差,任何語言對他而言,竟直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