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的不止有安德列亞執行官。
城衛官紐曼同樣倒黴——剛輪值他今晚就碰到這件事,偏偏兇案發生的時間還是前一班城衛官的。
他只好負責調查沒有油水,只有麻煩的特使謀殺案。
帶著助手來到使館,圍滿衛兵和騎士的景象讓紐曼諷刺:“活著的時候不在意,死了倒是跑來裝恪守職責……”
“少發點牢騷,多幹點活兒。”
身後的陰影裡忽然浮現一道身影,城衛官紐曼連忙站直:“珍妮絲小姐!”
“女士。”珍妮絲糾正道。
她是負責跟進此案的禮儀部官員。讓特使死在蒙特利爾山,禮儀部的責任不比軍事部少。
“好的珍妮絲女士,今天的夜色真美,但比起你還是差了些。”
珍妮絲抿起嘴角,看起來不苟言笑:“安南還在地牢等著洗脫清白,開始你們的調查吧。”
“遵命。”
城衛官紐曼和助理走進使館,三位特使的屍體還在原處。
城衛官紐曼鬆了口氣,屍體沒被搬走就好辦得多。
“都有誰進來過?”
城衛官紐曼盯著走廊的紅地毯問衛兵。地毯沾了很多髒東西,還有踩踏的深痕,像是過去了一支騎兵。
“很多……僕人發現屍體後到處喊人,趕來的衛兵找尋胸口,還來了不少官員……”
“死者呢?”
“沒人動過。”
這算是唯一的好訊息。至於被破壞的現場……沒辦法,紐曼跟他們說指紋,血跡,傷痕這些東西,他們只會露出一副清澈而愚蠢的表情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魔法?
蒙松死在了椅子裡,胸口滲出的血把紅地毯染成了劣質紅酒才有的酡紅,身體鬆弛,沒有掙扎的痕跡,看來是一擊斃命。
隔壁的辛西婭倒在了衣櫃裡,周圍還散落著一些女式禮服,看來她當時正在挑選晚宴要穿的衣服,傷口在後背,同樣一擊斃命。
相隔最遠的阿諾剋死狀最慘。他同樣被背刺,但沒有立刻死去,兇手也不知為何沒有補刀,任由他從浴室爬到門口,但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死了,還在門上留下一道道掙扎的血色指印。
城衛官紐曼望了眼從浴室到門口的距離和血痕,皺起眉頭:“確定僕人說沒聽到任何聲音?”
“是的。”助手回答。
“老規矩。”
城衛官紐曼說著站到門外,珍妮絲剛跟著出來,就看見他關上了門,擺出一副聆聽的模樣。
起初什麼也沒有,過了幾秒後,門後響起隱約的動靜,再然後才是一道沉悶的呼喊聲。
“好吧,看來使館的隔音很棒。”
城衛官紐曼開啟了門,站到敞開的窗前,結果助理遞來的油燈檢查窗臺,然後又陸續檢查了其他兩個房間。
“刺客是從窗戶進來的,這是一個線索。去問附近的居民,有沒有人在傍晚看到些什麼。”
說完他看了眼珍妮絲,見她沒說話就繼續檢查死者。
他蹲到辛西婭身旁,開始脫她的衣物。
“你做什麼?”珍妮絲皺眉道。
城衛官紐曼扒到露出後背的傷後就停下,讓助手端來一盆水,邊沖洗邊說:“檢查屍體。看得出殺手的動作很乾淨。除了殺人,他們什麼都沒做……”
“他們?”
城衛官紐曼站起來,接過手帕擦了擦手:“三個死者的傷口都不一樣,那個女孩還是被一把細劍殺死的,起碼有兩個殺手。”
“你的意思是專業刺客乾的?”
“不專業的也沒有膽子在使館暗殺特使,嫌骸骨之牆上的腦袋太少了嗎?”
帝國有把敵人的頭顱鑄成城牆的古老傳統。
“這麼說安南沒有責任了?”珍妮絲第二次提起安南。
“還不確定。”
城衛官紐曼相繼檢查了蒙松和的阿諾克的屍體,發現存在一些皮外傷:“他們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今天上午使者在月光歌劇院惹了眾怒,和一群觀眾打了起來。”
“這樣嫌疑範圍又要擴大一圈了……”城衛官紐曼嘆了口氣,站起身說,“還是請法師們過來吧。”
“你沒有辦法?”
珍妮絲忽然注意到紐曼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主動說道:“儘管說出來,我會在報告裡提你的名字。”
“好吧,我知道一個人,他也曾是城衛軍,不過已經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