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與那冤家重逢,風蕭然的心忍不住雀躍起來,竟起了逗逗他的心思,連日來一直冷冷清清的眉梢眼角也不由盪漾起了一層調皮的笑意。
冬日的清晨仍帶著星星點點迷濛的昏暗,日頭雖然照著,卻感覺不出多少暖意。風蕭然孕後體質變差了許多,極度畏寒,夜間又常常燥熱盜汗,總之一日裡舒泰的時光當真沒有多少,大清早應該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了。
似乎篤定莫憂一收到柳明源的訊息就會按耐不住跑來,風蕭然早早地打發了幾位大臣,專心致志地準備了起來。
首先是穿上“戰袍”。
阿林一臉為難地看著手上這件鐵甲束胸內衣,再看看眼前兩眼發亮正因為自己的惡作劇而竊喜的主子,迅速滿臉黑線。
“陛下,這衣服雖然以前是穿過,可現在你月份大了,只怕……”
“沒事,只穿一會兒。快快,給朕綁上,他馬上就要到了!”
風蕭然利索地脫去日常穿慣了的寬鬆長袍,躍躍欲試地站到阿林面前,轉過身去等著他為自己綁上腹衣,自己一雙眼睛卻忍不住瞟向門外。
時值隆冬,寢宮內點著旺旺的火盆,門窗處皆掛著金銀絲線纏繞錦緞面子包裹的棉氈,因此室內非常溫暖。披掛結束後風蕭然便倚在長榻上有一卷沒一卷地看著奏摺,其實哪裡看得進去,滿心裡想的都是那人怎麼還不來。
通往那個飛龍殿的大道上,一抹雪白的身影急閃而過,令來回梭巡的御林軍紛紛測目而望,接著又面面相覷,剛才……可是有人影閃過?
沒有吧,一下子就不見了,可能是風大迷了眼了。
“皇貴妃,陛下正在休息,您且站站,容老奴去報個信。”
“不必了,我想給他個驚喜。”
“……”
殿外林棟刻意扯高了嗓子的對話聲傳來,風蕭然唇邊不禁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伸手輕輕理了理衣衫,繼續“聚精會神”地批閱著奏摺。
厚重地簾子嗖地被掀開,一股冷風吹入,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聽似極力平復著的呼吸聲。
“陛下,是皇貴妃到了。”
阿林見那位多時不見的主子終於還是被盼來了,仍舊那麼玉樹臨風的站著,什麼也不用做,便已經如夜空中最閃亮的那一輪明月一般奪目動人,心中不由一陣唏噓,俯身輕輕在風蕭然耳邊說道。
“哦。”
風蕭然漫不經心地抬起了頭,目光淡淡地落在了莫憂的身上,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滿眼的驚喜與期盼。
“蕭然,我……”
()
“莫老闆今日好興致,怎麼有空上朕這裡來了,莫不是年關將至收賬來了?阿林,帶莫老闆下去把朕前些日子在鳳求凰喝酒作樂的賬給結了,另外節年下的,備點薄禮給莫老闆,討個好彩頭。”
莫憂得知風蕭然身上的毒不藥而癒之後滿心歡喜了大半夜,真真是片刻不得安寧地捱到了天矇矇亮,興沖沖地守在宮門邊等著開了宮門,便出示了當初風蕭然贈給他的可自由進出的令牌,也等不及侍衛帶路,便自己一路飛掠直奔飛龍殿而來。
誰想一向對他溫柔包容的親親蕭然,居然以一副高高在上疏離無比的口氣同他說話,把他在心中憧憬了無數遍的久別重逢的溫馨場景生生變成了一段風月老手與妓院老鴇的市儈對話。
阿林見莫憂臉色難看,哪裡敢答應,立刻識趣地退了出去,林棟也想轉身出去,卻被風蕭然不經意地一橫,立刻縮回了已經邁了出去的左腳,乖乖地走到了風蕭然的身後站著。
莫憂有心趁兩人獨處好好哄哄他,誰知他故意不叫林棟出去,一時也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只是愣愣地站著,有些手足無措。
“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僵持了許久,仍舊是莫憂先開了口。
風蕭然平靜的臉上並看不出是悲是喜,抬手接過林棟遞上的香茶,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方抬頭看著莫憂淡淡地說道:“現在才認錯,不嫌太晚了麼?”
“我知道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我也是沒辦法。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再過幾日便是小子們的兩歲生日,慕兒和桓兒也好久沒見了,我們一家好好聚聚,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莫憂說得清切,不由向風蕭然的案前邁了幾步。
風蕭然只顧撥弄著面前的香爐,並不抬頭,因為他不想讓莫憂看見他眼中略帶些粉潤的淚光。
我們一家再也不分開了。
這句話,他竟然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