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鳶孩迎著白色,朝林子外面走去。腳步聲吱嚓吱嚓,響亮而又孤寂。從林枝間透過的日光,被青綠的枝條割成了一塊一塊,漏在林地的樹下,如從那扇窗上落下的玻璃。有一隻烏色雀從枝丫間,突然擦著鳶孩的頭皮飛了過去,鳶孩愣了一下,立住,想起了腳下陣地的洞。想到洞,他又忽然覺得這山上不該如此秀山綠水,疑惑著轉身環顧四周,依舊是秀山綠水得近了絕唱。看身後林地,碧綠成了黑色,泛著銀白的光亮;看腳下草地,車輪花、小野菊、喇叭花、迎春花、三月蘭,七七八八,紅的、黃的、白的、紫的。還有一種指甲殼兒大不,開成粉黑色的什麼花兒,把這草地弄得斑斑斕斕,亦真亦假。昆蟲中蝴蝶居多,在花草間飛來飛去,絆人腿腳。從蝴蝶的翅膀下飛出的紅色花香,如雲如霧把草之罩了起來,無論你到哪兒,那花香就總伴你同行。鳶孩立在那花萆中間.吸了鼻子,嗅到濃烈的花味中,有一股冰寒的氣息。且那冰寒氣息,硬得直砸鳶孩的鼻頭。鳶孩不知道那是什麼味兒,他從草地出來,往風口站站,發現那氣息十分熟悉,熟悉得如每年都開兩季的洞頂上的那株*的味兒。鳶孩把那味兒嚥了一口,嚼著,打了一個噴嚏,冷丁兒靈醒過來。原來那冷硬的氣息,也就是陣地洞內的鋼鐵氣味。鳶孩核算了一下,大約洞頂到這山頂的厚度,約是一段漫長的路程。寒冬般漫長的青山岩石,被鋼鐵的冷色氣味穿越過來,還濃得化淡不開,在混合的花香中獨成一條河流。仔細辨別,還能嗅出裹在洞氣中的渾濁的油氣。汙黑色的油氣,從鳶孩的鼻下流淌過去,就如鳶孩面前流淌過一條夏季雨汛中濁色的小河。鳶孩為在山頂能辨出這兩種氣味而驚異,而喜悅。他站在一個懸崖,暢快地朝巖下尿了一泡,發現自己的尿水,從空中跌落時候,分離開來,成了一片碎珠散銀。再抬頭往前面望去,那瀑布的一段兒被他雙目截了過來,如一段通體透明的玉柱。如此站了一陣,聽著瀑布那玉山傾倒的聲韻,迴轉身子,到草地上採摘了一把野花,又摘了一把野花。
鳶孩抱了一捆六色五顏的花兒,穿過鬆林,到那片空地時候,看見太陽已經移轉過來。小菊摟著妮子,二人已經在日光中慵懶地睡去,寧靜得無聲無息。鳶孩抬頭看了平南的日光,嬉戲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