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他的到便足以做到。這麼說,他便是你的溫暖和善良了麼?樊隱嶽,你實在很幸福。你很幸福,也很富有,你自己可曾知道?你有愛你的母親,有愛你的男人,兩個都是為了你可以犧牲性命的人。難道他們以自己的性命換你或者,是為了讓你這樣活著的麼?”
“王爺。”室外傳參拜之聲。
珂蘭將手中物什塞進懷內,持帕拭去眼角溼潤。
“珂蘭?”楚遠漠推門見她,愣了愣。“你……”
“我一個人也悶,陪樊姑娘做伴。”
他殘哼,“半死不活的一個人,需要什麼陪伴?”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然讓她死完全了?留她這半條命做什麼?”
“珂蘭?!”他擰眉,目生凌厲警告。
她淡哂,“我不會殺她。她是我朋友,我珂蘭決計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但,王爺,您想怎麼傷害她呢?”
“不管本王怎麼對她,都是她應得的!”
“是麼?”珂蘭淺掀唇角。“為什麼?因為她騙了王爺?當有一個人傷害了王爺最重視的人時,王爺不會想要報仇麼?王爺您是威名赫赫的南院大王,您可以依您的權勢依您的武力付諸行動,一個孤身無助的女子要怎麼辦呢?在直接找上王爺決一生死與步步為營伺機而動之間,王爺最欣賞哪種方式?前者匹夫之勇,後者智者之慮,一個不出百招就會死在你的劍下,一個卻讓你多了一個平生勁敵,哪一種更能贏得勝利,不言而喻,王爺何必……”
“勝利?她教養出的那個連臉也不敢讓本王看見的膽小鬼,也稱得上本王勁敵麼?”楚遠漠冷笑,眸閃幽芒。“她母親的死於本王何干?她既敢把帳計到本王頭上,就須承受得起所有後果!”
“沒有干係麼?王爺您當初出使天曆,偶見佳人,要納為側室。再見樊隱嶽,您不復任何記憶。那時的求娶,對您說,只是一時興致,一個念頭,但卻毀了一個人的全部世界。易地而處,王爺您會善罷甘休麼?”珂蘭平聲靜氣,如置世外。
楚遠漠突然意識到了他異乎尋常的平靜與淡漠,眯眸,“珂蘭,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回這麼多日了,今日才發現她的異樣,才問這一聲“怎麼了”。她能怎麼了呢?一顆心將死不死,一份情將枯不枯,她比床上的樊隱嶽更像一個半死人,苟延殘喘而已。
“王爺如果不喜歡珂蘭打擾樊姑娘,珂蘭以後不就是了。”她木然低首,掀步向外退去。
“珂蘭。”他握住她臂,意外地發現了它 的纖細脆弱。“我們何時變得這般生疏了?你在怪我忽略了你麼?”
“沒有。珂蘭只是以為不管王爺和樊姑娘如何交惡,珂蘭與她的友誼不該受波及。王爺事忙,珂蓮不知所蹤,珂蘭已經沒有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是珂蘭妄想。”
他將她輕輕環摟,嘆道:“如果你當真這麼需要一個朋友,本王不會攔你。”
“謝王爺。”平生首次與這個男人耍弄心機,竟是在這般時候。原愛久了,當真會疲憊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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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一定要找到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管這個理由是什麼,只要能讓月兒活下去,月兒就抓住它。你要記住,你是孃的命,娘不在了,你也要替娘活下去。”
娘,月兒好苦,好累,月兒找不到,不想走了。
“你要明明白白的答應娘。”
娘,月兒,月兒……“我要你或者,不管怎樣情形,若能或,我便會讓你活著。”
先生,你活,月兒活,你不在,月兒也……“……死亡是一件太過殘酷的事,死了與這人世再無干系。”
既然這樣,先生為何要走?為何要拋下月兒?
“……所以,能生之時,莫想死字。我只要我的月兒好生護著,記得麼?”
我……記得麼?
我……記得麼?
載沉載浮,黑暗的夢境無邊無際。一個人在其中躑躅獨行,停不下,卻又尋不見出路。隱隱約約,有話聲仿從天邊縹緲遞……——————————————————————————————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這個傻姑娘,如此拼了全力的喊,不怕扯破了嗓子麼?這個傻姑娘,怎如此教人放心不下?
先生,你在哪裡?你應一聲,月兒找不到你!
傻姑娘,我聽得見,只是不能應你。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