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叫出我的名字,嚇了我一跳。我只是在咖啡店裡自我介紹的時候說過一次我的名字。
“你記得真清楚。”
“嗯,不知不覺就記起來了。”香苗別有含意地眨眨眼。“你今天玩得盡興嗎?”
“還可以啦。”
“是嗎?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
“咦?會嗎?大概……吧。”
她一看我偏頭思考的樣子,撲哧地笑了起來。
“對了,聯誼結束之後你要做什麼?”
“不曉得,做什麼好呢?行程的事我完全交由小衫處理,我只是陪他來而已。”
“那你想做什麼呢?”她有點不耐煩地問。
“我都可以……”我搔著後頸說。
“那麼,要不要去哪裡?我想和你多聊聊。”
事後回想起來,她倒是挺積極的。然而,沒有和女孩子正式交往過的我,只是愣頭愣腦地想:“一般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吧?”
能和香苗兩人獨處正如我所願,於是我馬上答應了她。
不久,聯誼結束。離開居酒屋後,所有人步行至車站。香苗第一個脫隊。好像只有她要搭地下鐵。她離去的時候,用眼神暗示我。
我猶豫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脫隊才好。然而,我的擔心卻是多餘的,當其他人提議我們這群男人再去續攤時,我隨便找了個理由,說要先回宿舍,便和他們道別了。
當我到達約定的咖啡店時,香苗早在裡頭的座位等我。我看到她在喝啤酒,嚇了一跳。
“你還在喝啊?”
“還喝不夠嘛。”
我想我一個人喝咖啡也說不過去,於是也點了一杯啤酒。
香苗問了許多我的事。工作方面我還答得上來,但當她問到我的興趣或假日怎麼過時,我顯得窮於應答。當時,我第一次察覺到自己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興趣的東西,也對此感到不好意思。
“你和奈緒子是高一的同班同學吧?你記得一個叫做江尻陽子的女孩嗎?”
早苗瞪大了眼睛。“你認識陽子?”
“我和她一起打過工。”
“是哦。”她的眼神稍稍變了。也許在懷疑我和陽子的關係吧。
“她因為懷孕而自殺了,對吧?”
“謠言是那麼傳的。”
“你知道讓她懷孕的男人是誰嗎??”
“你和她熟嗎?”
“還好,普通吧。不過,她在第二學期唸到一半就去世了,所以也熟不到哪去。對了,為什麼你淨問陽子的事?”
“因為她母親曾經懷疑過我是不是小孩的父親。”
“是哦。”香苗定定地看著我的臉,頗感興趣的樣子。
“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
“什麼怎樣?”
“就是,她是不是那種隨便和男孩子交往的人?交往……嗯……該怎麼說呢……”
“你要問她是不是隨便和人上床嗎?”香苗的表情稍微和緩了下來。她似乎不討厭這個話題。
“嗯,是啊。”我回答。
“這個嘛。她看起來是乖乖的,但說不定私底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話怎麼說?”
“畢竟,女孩子光看外表不準。有的看起來愛玩的女孩子個性一絲不苟;有的看起來乖乖的女到處亂搞胡作非為。”
我心想,早苗這話是不是在說她自己呢?早苗明顯是“看起來愛玩”的那一類。
“聽說她自殺之前,在校舍的樓梯爬上爬下,對吧?然後用公共電話和誰通話,還邊說邊哭……”
香苗嘆了一口氣。
“什麼嘛,你知道這些事啊。對哦,你從奈緒子那裡聽到的。”
“那不是惡意中傷吧?”
“應該不是惡意中傷吧。我聽到那些謠言後心想:‘原來陽子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所以我剛才會說:‘有的看起來怪怪的女孩子確實到處亂搞。’”
“這話什麼意思?”
“利用爬樓梯讓小孩流產,這個方法在當時曾經成為大家討論的話題。就像是一種流行。”
“流行?不會吧。”
大概是我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香苗覺得有趣,笑了出來。而我瞥見了她白色的牙齒。
“說流行好像不太恰當。該怎麼說呢,大家是口耳相傳說這種方法可以流產。不過,真要那麼做,就代表事情並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