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美白天來陪政惠、為她做飯,等昭夫回家時她就走。可後來發現,她還是晚上來更好,因為白天政惠常常在睡覺,到了傍晚時分才起床。之後春美每晚都會在固定時間過來,還總是帶上自己做的飯菜,那是由於政惠不吃八重子燒的東西的緣故。
有一回,春美說了以下這段話。
“媽把我當成是她的母親了,她好像覺得自己是被寄放在陌生人家裡,到了晚上母親就會來看她。”
昭夫沒能立即相信這個說法,但是政惠卻又實實在在地表現出向兒童心理退化的症狀。他翻了幾本相關的書籍,裡面都記著同樣的建議。
痴呆老人都有一個自己創造的世界,決不能去試圖破壞那個世界,只能一邊維護著它,一邊和老人們接觸——
在政惠的意識中,這裡是一棟陌生的房子。而住在其中的昭夫等人,對她而言,也都成了陌生人。
16
當松宮他們跑完了所有被分配下來的住戶時,已經是晚上了,兩人包裡放滿了裝有采集來的青草樣本的塑膠袋。
松宮自己也不清楚他們此行是否有所收穫,走訪過的所有家庭中,似乎都沒有住著一個看上去會殺害小女孩的人。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是如此平凡,雖然生活條件多少有些差異,但是他們都在努力地過著每一天。
“不會在這個街區。”松宮一邊走向巴士路一邊說,“也只有變態狂才會幹那種事,比如那些有著扭曲的性取向的獨居單身漢。你想想,他可是突然把正在走路的女孩子拖進車裡就地劫持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準備幹什麼骯髒的勾當,可一般情況下總會想盡量逃得遠一點吧?然後他在不知什麼地方把人殺了之後,又回到這個街區棄屍,為了使我們以為兇手就住在這個街區。這麼分析的話,兇手就不會是這個街區裡的居民。我的推理有問題嗎?”
走在旁邊的加賀沒有說話,他低著頭,表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恭哥!”松宮叫了他一聲。
加賀終於抬起頭來。
“你沒在聽我說話嗎?”
“不,我在聽。我懂你的意思了,這假設聽來也不算牽強。”
這種兜圈子的回答方法令松宮感到急躁。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加賀苦笑了一下。
“我沒什麼可說的,我說過,轄區的人只是遵照一科的指示行事。”
“你這種說法聽來令人光火。”
“我這話沒有冒犯你們的意思,如果讓你聽著不舒服,我道歉。”
二人來到巴士路上,松宮剛想叫一輛計程車,加賀卻先開口了。
“我想去個地方。”
正見到一輛空車而把手舉到半空的松宮急忙放下了手。
“你想去什麼地方啊?”
加賀猶豫了一下,或許是覺得瞞不過鬆宮,嘆了口氣後作了回答。
“有一戶人家挺令我在意,我想去調查一下。”
“是哪家?”
“姓前原的那家。”
“前原……”松宮從包內取出檔案,看了看住戶列表,“是那戶人家啊,就是有個痴呆老太太的吧,你怎麼會在意起他們來了?”
“說來話長,而且我也是剛開始思考。”
松宮放下檔案,盯著加賀的臉。
“轄區的人不是遵照一科的指示行事的嗎?那你也別對一科的人隱瞞什麼事。”
“我倒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加賀表情困惑地用指尖撓著長有絡腮鬍的臉,聳了聳肩膀,“好吧,不過我們很有可能會白跑一趟。”
“我可完全沒意見,他曾經告訴過我,白跑得越多,調查的結果也就會有相應的改變。”
那是隆正說過的話,松宮想看看加賀會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就窺伺著他的臉,然而對方卻一言不發地走著。
松宮跟著加賀來到了銀杏公園,雖然警方已經解除了一般人禁止入內的限制,不過公廁周圍仍然圍著繩子。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有人的氣息,天黑自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或許是因為案子的事兒已經傳開了。
加賀跨過繩子,走近廁所,然後駐足於入口處。
“兇手為什麼要在這裡棄屍?”加賀站著問道。
“這個麼,夜裡的公園不容易被人看見,天亮之前也不用擔心屍體被發現,大致上就是諸如此類的理由吧。”
“可是到處都有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就算不是去深山老林,只要到和這兒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