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覺得機會來了,就來告訴你。他如果真的在反省,為什麼不下樓?為什麼還縮在房間裡?”
“孩子想避開父親的責罵是很自然的,總之今晚你先忍忍,往後我會好好說他的。”
“你說了他會聽嗎?”
“可能不聽,但你現在去罵他也無濟於事啊。責備他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眼前要考慮的是怎樣保護他。”
“你滿腦子都是怎麼保護他?”
“難道不可以嗎?我已經決定無論何時都要站在孩子這邊,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要保護他,哪怕他成了殺人犯。請你今晚就放過他吧,拜託了,求求你了。”
八重子的淚流過臉頰,印下兩道痕跡,她圓睜的雙目充著血。
看到妻子扭曲的表情,昭夫的怒氣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心中逐漸擴散的空虛感。
“把手放開。”
“我不,因為你……”
“叫你放開就放開,我不會上樓的。”
八重子目光呆滯地半張著嘴。
“真的?”
“是真的,好了,你就給他做漢堡肉餅什麼的吧。”
昭夫甩開八重子的手,坐回到餐桌上,一下把玻璃杯中的啤酒喝了個精光。
八重子鬆了口氣,回廚房繼續切她的蔬菜。望著專心於揮動菜刀的妻子,昭夫想,或許她不做些什麼的話就無法保持正常的神智吧。
“你也給自己做點,”昭夫道,“既然弄了,就一塊兒吃吧。”
“我不用了。”
“別羅嗦了,你也得吃。接下來又不知何時才能安心地吃上一頓飯了,我也一起來,沒食慾也得硬吃。”
八重子走出了廚房。
“他爸……”
“明天會很難熬的,得補充好體力。”
對他的話,八重子神色認真地點頭表示贊同。
8
清晨五點十分,窗外的天空終於亮了起來。
昭夫坐在飯廳裡。雖然窗簾還拉著,不過從其縫隙中透進來的光卻不斷增加著亮度。
桌上擱著盛有吃剩的漢堡肉餅的盤子,玻璃杯中也還留有半杯啤酒,然而他已無心吃喝。八重子到頭來也只勉強吃了三分之一的漢堡肉餅,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中途說人不舒服,現在躺在日式房間裡休息。把東西全部吃完的只有直巳一人,就在剛才,八重子把空餐盤端了下來。不過昭夫已沒精力對此再發什麼牢騷了,光是考慮今天該怎麼熬過去,就已令他分神無術。
玄關處傳來一陣聲響,是有人往信箱裡塞東西,大概是送報紙的。
昭夫剛準備站起身,又坐了回去。這麼早就出去,萬一被人看見就麻煩了。今天是星期六,昭夫平時幾乎不會在星期六一早就出門,他可不想因為反常的舉動而遭人懷疑。而且今天的早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的訊息,最早也是登在今天的晚報上。
這時房門咯吱一聲打了開來,嚇了昭夫一跳,原來是八重子進來了。
“怎麼了?”對方詫異地問道。
“沒……這扇門的聲音怎麼是這樣的?”
“門?”她試著緩緩地來回推門,每次都會發出微弱地磨擦聲,“哦,你說這個啊,之前就有了。”
“是這樣啊,我還真沒注意。”
“一年多前就這樣了。”八重子這麼說著瞟了一眼桌上的餐盤,“你吃好了?”
“嗯,收了吧。”
昭夫看著她把餐盤端去廚房,又將目光投向了那扇門。他此前從未關心過房子裡的各種裝置,也根本不瞭解家裡發生的任何變化。
昭夫掃視了一番屋內,這兒分明是他從小就住慣的地方,可看什麼都彷彿像是第一次。
他的視線停在了面向院子的玻璃門前,因為那兒的地上有塊抹布。
“是在這兒殺的吧。”昭夫道。
“啊?你說什麼?”八重子從廚房探出頭來,她看來還在洗東西,卷著袖子。
“我說是在這間房裡殺的人。”
“……嗯。”
“你是用那條抹布擦的地?”昭夫用下巴指了指玻璃門前的地板。
“不好,這可得收拾起來。”
八重子提著超市的購物袋,抓起抹布塞了進去。
“要和別的垃圾混在一起,可別扔了之後被人發現。”
“我知道。”
八重子進了廚房,接著傳來了開啟帶水垃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