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的聲音。
昭夫盯著放過抹布的地板,想像少女的屍體躺在那兒時的情景。
“喂,”昭夫再度叫八重子道。
“又怎麼了?”對方不耐煩地皺著眉。
“女孩進了咱家吧?”
“是啊,所以說不是直巳強拉她來的,女孩自己也多少有點責任——”
“她既然進了屋,為什麼還穿著鞋?”
“鞋?”
“那個女孩一隻腳穿著鞋,或者說只脫了一隻鞋。既然進了屋,還穿鞋不是很奇怪嗎?”
興許是沒弄明白昭夫問題裡的意思,八重子的眼神不安地徘徊著,最後終於以一副想明白了的表情點了點頭。
“你是說那隻運動鞋啊,是我給她穿上的。”
“你?”
“鞋當時就在玄關處,後來我想也不能讓她光著腳,就替她穿上了。”
“為什麼只穿了一隻?”
“因為光是一隻就花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長時間,要是太磨磨蹭蹭,被人發現就不好了。然後我把另一隻藏到了塑膠袋下面,你不會是沒注意到吧?”八重子瞪大了眼睛。
“注意到了,所以我才給她穿上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沒撒謊吧?”昭夫鄙夷地望著八重子。
“什麼?”
“不會是一開始她就只穿著一隻鞋吧?是不是直巳硬把人家拉進屋,另一隻鞋因而掉了下來?”
聽到這話後八重子吃驚地揚了揚眉。
“我何必撒這種謊?真是我給她穿上的啊。”
“……那就好。”昭夫不再看妻子的臉,他想想也覺得這已無關緊要了。
“我說,”八重子提問道,“春美怎麼辦?”
“春美?”
“昨天你不是沒讓她來嗎?今天怎麼辦?”
昭夫皺了皺眉,他都把這事給忘了。
“今天就跟她說不必來了,理由是正好星期六,難得也讓我來照顧一天。”
“她會不會懷疑?”
“有什麼好懷疑的?春美根本不知情。”
“……也是。”
八重子站到廚房裡,開始泡咖啡,無所事事想必令她很難熬吧。昭夫想,在這種檔口,像自己這樣的人就什麼都做不了。家裡的大小事務向來都是交給八重子的,所以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是自己能做的。他從來沒做過飯,也不打掃房間,故而連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都完全不知道。以前八重子不在家時,他要去替父親守夜連根黑領帶都找不到。
正當他還是準備去取報紙而站起身時,聽見遠處傳來警車的警笛聲。昭夫一動不動地望向妻子,八重子也手握咖啡杯僵在原地。
“來了。”他自言自語道。
“還真快啊……”八重子的聲音在顫抖。
“直巳在幹什麼?”
“不知道。”
“在睡覺?”
“都說了我也不知道啊,你去看看不就行了?”
“不,現在不用。”
昭夫直接把黑咖啡喝了下去,因為他覺得既然睡不著,不妨令自己的頭腦冷靜些。然而當他想到不知要忍耐這局面到哪天時,感到眼前一陣發黑。即便屍體上沒留下任何線索,警方也應當不會輕易放棄調查。雖說近來惡性犯罪的偵破率有所下降,卻也並非源於警方戰鬥力的衰退。
“你還是先睡會兒吧?”
“你不睡嗎?要不要去公園看看?”
“然後打草驚蛇怎麼辦?”
“那……”
“我再在這兒待會兒,要是困了我就睡。”
“哦,我也實在睡不著。”八重子這麼說著站了起來,開啟了門。但她在出門前回頭看了眼丈夫,“你不會在動什麼歪腦筋吧?”
“歪腦筋?”
“比如還是想報警什麼的……”
“嗯,”昭夫點頭道。
“我沒這打算。”
“真的?你不騙我?”
“事到如今,我還能對警察說什麼?”
“也對……”
八重子嘆了口氣,向昭夫打了聲招呼,離開了房間。
9
在開往現場的計程車內,松宮略緊張。被分配到搜查一科後接觸到的殺人案這還是第二次,而且上回的主婦被害案中他只是跟著前輩警探到處跑,並未留下參與調查的實際感受及破案後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