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爸死了之後她才過來,真是太可笑了。既然討厭來我們家,那就索性別登門啊。”
昭夫向春美表示了歉意。
“我會去跟她說的。”
“算了吧,你也不用說了,何況你肯定也只是在敷衍我。”
昭夫因為被妹妹說中了要害而陷入沉默。
不過章一郎的死畢竟還是解決了他長久以來的煩惱,在後事料理停當後,昭夫感到了一陣久違的放鬆。
但安逸的時光並沒能持續多久。章一郎死後三年左右,這回是政惠又受了傷。她在年底大掃除時跌倒在地,膝蓋骨折了。
她的年紀大了,再加上骨折的情況也比較複雜,所以手術後也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行走自如了。外出必須拄柺杖,在家也無法上下樓梯。
實在不能再讓這樣的母親獨居,昭夫決定要和她搬到一起。
可是八重子自然是不樂意的。
“你不是說不會給我添麻煩嗎?”
“在一塊兒住而已,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你這麼說誰信啊?”
“她只是腳不方便,生活都能自理。你要是有意見的話,我們可以和她分開吃。讓腿腳殘疾的母親獨居,周圍人會怎麼說我們?”
經過了苦口婆心的勸說,八重子終於點頭了。不過比起昭夫的說辭,可能是能夠得到一套獨門獨戶的房子的如意算盤起了更大的作用。因為經濟環境不景氣,昭夫的收入多年不見增長,過去所夢想的房子也幾乎化為了泡影。
“就算同住,我也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八重子在這樣的宣告下同意了和政惠住在一起。
大約三年前,昭夫全家搬進了母親的房子。在搬家前,還對室內進行了部分裝修。走近裝潢一新的房間,八重子滿足地說了一句:“還是大房子好啊。”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還畢恭畢敬地對政惠說:“今後請多關照。”
拄著柺杖的政惠一邊回禮,一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在她一一向媳婦交待家中的大小事物時,柺杖上的鈴鐺也發出了歡快的聲響。
這樣一來就沒事了,不必擔心了——昭夫鬆了一口氣。
他想一切問題終於都得到了解決,沒有什麼再會讓他操心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從那天起,新的煩惱又如影隨形一般地找上了他。
4
電車的到站使昭夫從灰暗記憶中醒了過來,他離開了月臺,甩下身後擁擠的人群。
當走下車站的臺階時,巴士站前已經排起了好幾個長隊。他正裝備加入其中,目光卻被旁邊超市大門前的水晶糕促銷活動所吸引,那是政惠愛吃的點心。
“您要不要來點?”年輕的女售貨員微笑著問她。
昭夫把手伸進上衣內側的口袋,摸到了錢包。可同時八重子那一臉不高興的表情也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還不知道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呢,這時買政惠愛吃的東西回去,或許是火上澆油。
“不,今天就算了吧。”他抱歉地說著,然後就離開了。
彷彿像是來接替他似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向了賣水晶糕的售貨員。
“不好意思,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粉紅色運動衫的女孩子?七歲大小的。”
這個不同尋常的問題,使昭夫駐足回望。那名男子正在給售貨員看一張照片。
“大概這麼高,頭髮到肩膀這裡。”
女售貨員想一想。
“她是一個人嗎?”
“應該是的。”
“那我倒沒有看見,真對不起。”
男子似乎感到很失望,在道過謝之後走向了超市,可能是去那裡問同樣的問題吧。
昭夫想這孩子大概是走失了,七歲的女孩子此時還沒回家,大人會擔心地來車站尋找也是當然的。那名男子應該就住在附近。
巴士終於來了,昭夫隨著人流進入了車廂,裡面也一樣地擁擠。當他抓住一個吊環時,已經把剛才的男子給忘了。
大約十分鐘後,搖晃的巴士到站了。昭夫下車後又步行了五分鐘左右,來到了單行車道往來交錯的住宅區。在泡沫經濟的年代,三十坪(注1)大小的房子就值一億日元。他現在都在後悔那時沒有想辦法說服父母賣掉房子。如果有一個億的話,就能送二老去帶護理服務的老年公寓了。把剩下的錢作為本錢,昭夫一家說不定也已經買到了夢寐以求的房子,那樣也就不會陷入現在的窘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