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有棟正在興建的大樓標榜具備劃時代的防震裝置,我要去採訪——她出門前這麼說,還為了得到工地拍攝許可而雀躍不已。
穰治沒想到她會爬上興建中的大樓,不過也不感到意外。春菜深知自己身為女性的優勢,在做女性相關採訪時,她備受重用,但也抱怨過常因女性身分而不被放在眼裡,所以即使是需要體力的工作,她也想努力留下不輸給男性的表現。
她一定是太逞強了,這一點穰治可以想象。她一定是為了表現膽識,不讓別人看輕,才自告奮勇,結果失足跌落。春菜極有可能這麼做,穰治心裡明白。
是她自己不小心,也許是她自作自受。但是,即使是這樣的人,這個國家的急救系統仍竭盡全力搶救。事實上,救護員已盡了最大努力,一將她抬上救護車,便以最短距離駛向最可能救她一命的醫院。路上車多也好、遇到紅燈也好,一概不管。其他車輛都必須讓路,讓救護車優先通行。國家的法律是這麼規定的。
然而,卻有車子動不了,駕駛一定不知如何是好,要責怪他也未免太苛刻了。那輛車買不到一年,最大的賣點是以最新的電腦系統將引擎的效能發揮到極致。
因為有車子熄火,通往醫院的那條路塞車。救護車繞道,必須及早送醫的患者因而被延誤。春菜就這樣死了。
穰治之所以會接到告知噩耗的電話,是因為警方根據春菜手機裡的通聯記錄,得知穰治是她最後的聯絡人。據說,這是警方在聯絡不到死者家人時最常採用的方法。
他在醫院裡看到春菜,那張臉實在不像她,腫脹且扭曲變形,但耳上掛的那副耳環的確是穰治送的。
穰治流不出眼淚,也發不出聲音。他只記得警察和院方要他做這個做那個,他機械式地應對,或許心早已死了。
幾個小時以後,春菜的雙親從靜岡趕來,兩人臉上帶著淚。母親那雙與春菜一模一樣的眼睛又紅又腫,穰治看了也淚流不止。
不久,警方便找到了熄火車的問題。還有其他地方也發生車禍,車商坦承過失並負起責任,社長召開記者會,在電視上鞠躬道歉。
春菜的父母對有馬毫不關心。穰治曾向他們提議加入受害人團體,但他們並無意願,表示不是直接受害者卻大聲嚷嚷,會被外界認為只想要錢,他們不願這麼做。實際上,穰治打電話到受害人團體委託的律師事務所詢問,反應也不太好。
他也逐漸死心,只好看開了。製造商的不良品是無可避免的,即使做到最好,產生瑕疵的機率也不可能是零。更何況汽車廠商比誰都清楚,乘客的生命都交付在他們手上。
然而不久,情況便有所改變,因為一個工作上有來往的技師,告訴他一個驚人的內幕。那個人任職於IC品質保證系統出問題的那家設計公司。
“我不敢說得太大聲啦,不過那其實是整個組織的犯罪。”他面色凝重地說道。
“怎麼說?”穰治問道,女友受害的事他當然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