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下次的活動勘查場地。
見過幾次面後兩人因為會偶爾聊聊天而逐漸彼此熟識。有一天玲二約她去吃頓飯。
他雖然不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但是談吐之間卻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一些日常瑣事,在他稚氣口吻的描述之下,讓美菜繪覺得十分新奇有趣。
兩人在相識後的第三年春天結婚了。美菜繪二十六歲,玲二則是三十歲。
經過了三年歲月。
她對現在的生活並未感到不滿或不安。雖然因為沒有孩子常遭人指指點點,但是他們對此毫不在意。美菜繪覺得只要有玲二的愛,一切便足夠了。而且他和三年前一樣愛著她。當然,美菜繪也愛著玲二。
雖然這份愛無法天長地久,但她誠心期盼著這份幸福能一直持續到他們其中一人享盡天年為止。
對呀,我要回家——
模糊的意識轉換為強烈的恨意。那是幸福人生慘遭扼殺的恨意。
這份幸福原本應該還會持續十幾年的,為什麼現在就要奪走我的幸福?我不甘心……
美菜繪的目光直視前方,瞪視著那個輾過她身體的駕駛。
不可原諒!就算我的肉體消失了,我也要恨你——
燃盡了憎恨的生命之火,美菜繪依然瞪著對方。
唉,我還不想死。玲二,救我。
我不想死。
我不想——
1
這個客人在打烊前三十分鐘,也就是一點半的時候進入店裡。店內沒有其他客人,兩位女店員也離開了。媽媽桑千都子因為感冒休息,店內就只剩下雨村慎介一個人。其實他正盤算著早早收工打烊。
那位男客人進來之後不斷環視店內。他黑色的圓框眼鏡鏡片,反射著天花板的燈光。然後他問慎介:“你們店還沒打烊吧?”語調就像是朗讀課本般毫無抑揚頓挫。
慎介回答:“是的。”雖然覺得很麻煩,但是如果一個不小心被媽媽桑知道他在關店時間前趕走客人,他包準吃不完兜著走。
客人緩緩地坐在皮椅上,繼續環視店內。
慎介放上了擦手巾,快速地確認了那男人身上的穿著。深灰色的上衣看起來雖然不像便宜貨,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兩年前的舊款式。裡頭穿的襯衫,似乎也沒用熨斗好好燙平。另外他沒系領帶,手錶是國產貨,頭髮沒有梳理,雜亂的鬍鬚也不像為了趕流行刻意蓄的。
“您要點什麼?”慎介問。
客人看了一眼慎介身後的酒櫃問:“有什麼?”
“只要不是太奇特少見的酒,我們都有。”
“我不太清楚酒的名字。”
“這樣啊。啤酒如何?”
“不,那個,你們有那個嗎?以前我在飛機上喝過的酒。”
“飛機?”
“飛往夏威夷的飛機。不對,是回程的時候才對。是種有奶油味的甜酒。”
“啊啊。”慎介像是想到了什麼,從酒櫃的最下層拿出了一瓶酒。“應該是愛爾蘭奶油威士忌吧。”
客人臉上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好像是這名字沒錯。”
“不妨喝一點試試吧。”
慎介倒了三公分高的酒進古典酒杯裡,遞到客人面前。客人拿起酒杯搖晃轉動著,凝視著象牙色的液體。過了一會兒,他才像下定決心般啜了一小口。他像是要確定酒液的風味般,用舌頭在口中翻攪品嚐。
客人點了點頭,露出微笑看著慎介。
“是這個沒錯。”
“那真是太好了。”
“它叫什麼名字?”
“愛爾蘭奶油威士忌。”
“我會記住它的。”客人說完後又品了一口酒。
慎介心想,他真是個風格奇特的客人呢,看起來不像會出入一般酒吧的人。為什麼今天他會一個人獨自來到這裡呢?
還有一件事讓慎介十分在意。他彷彿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不過究竟是在哪裡呢?
標準體型的他,看上去大概是三十歲後半的中年男子。今年邁入三十大關的慎介,身邊有不少同年齡的朋友。但是,那男人也不像是他們的朋友。
慎介抽出一根菸,拿起印有店名的打火機點了火。
“客人,您是第一次來本店吧?”
“嗯。”客人仍舊注視著酒杯回答。
“您從誰口中得知本店呢?”
“不是,我自己來的。我在路上走著走著就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