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箱,裡面放著存摺。
成美說了聲“喏,給你”,把存摺遞給慎介。
“為什麼存摺會放在那裡?”
“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想不到其他地方可以放而已。這種重要的東西,總不能隨便放在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吧。”
“小偷會去翻急救箱嗎?”
慎介開啟自己的存摺。他看到存摺上的數字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是一抹自嘲的笑容。
“怎麼了?”成美問。
“根本沒必要擔心小偷。”慎介翻開登載金額的頁面給成美看。“你看看,這個數字。比最近中學生的存摺還少咧。”
“這也沒辦法吧。畢竟很多事情都要用到錢。”
“成美如何呢?你也存了一些錢吧?”
“我也跟你差不多啦。我上班的酒店薪水又不是很多。”
慎介聳了聳肩,把存摺放到急救箱裡。
“你是怎麼了?幹嘛突然提起存錢的事?”成美的聲音蘊含些許怒氣。
慎介嘆了一口氣。
“我完全不瞭解自己。”
咦,她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欸,成美,”慎介說。“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
“我對未來有什麼計劃呢?明明就沒什麼存款,卻還想著要獨立開一家自己的店。我到底在幻想什麼呀?”
“你跟我說過,以後想開一間自己的店……”
“那我有說錢要怎麼來嗎?說過目標金額是多少嗎?”
成美聽到慎介的質問,眼神中混雜著不安和膽怯。大概重新體認到慎介喪失記憶之後,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你說……要存錢。”
“存錢?說過這種話的人,存摺裡的金額會少得這麼可憐嗎?”
“所以你才說以後我們倆一定要省吃儉用啊。”
“省吃儉用……”慎介搖了搖頭。他發覺自己好久沒意識到省吃儉用這幾個字了,自己真的說過這種事嗎?
慎介不禁蹲坐在地。成美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欸,這種事情過去就算了吧。如果忘記將來打算做什麼,從現在起重新思考不就得了?”
慎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溼潤、冰冷。
8
慎介並不是從老早以前就打算當調酒師,反倒是對在酒吧工作的人抱有偏見。他認為會選擇在酒吧工作的人,一開始都是以其他出路為目標,但是卻遇到挫折,無處可去,最後才無可奈何一腳踏了進去。這是慎介剛到東京時的想法,然而他如今早已不再有這種想法。
慎介出生於石川縣金澤。父親在當地的信用銀行上班;母親曾經擔任中學臨時教師。但慎介記憶中沒看過母親擔任臨時教師的模樣。
他的老家,位在犀川河畔一個叫寺町的地方。從地名就可以推斷出那個城鎮有不少寺廟。慎介一家人居住的木造房屋,寂靜地座落在賣當地特產的小店對面。
慎介有個比他年長五歲的哥哥,在紡織工廠上班。在五年前結婚,小孩分別是四歲與一歲。兄嫂和他們的小孩,再加上慎介父母一共六人,目前應該還住在老家裡。
慎介十八歲來到東京,因為他考上東京的私立大學。正確來說,是他想來東京,所以才特地去考那所大學。他之所以選擇社會學院,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他也同時應考了東京其他所大學,文學院、商學院、資訊學院等,各個學院都有。簡單來說,只要是東京的大學就可以了,念哪一間他都無所謂。
所以他到了東京之後,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目標。因為他認為,只要到了大城市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目標。對於住在鄉下地方的少年來說,東京這地方有無數的機會正在萌芽。他堅信只要能掌握其中一個機會,必定能踏上成功之路。但他當時卻完全沒注意到,其實自己必須具備超越常人的能力,才能夠掌握住出人頭地的機會。
慎介的父母並沒有反對他前往東京。對他們來說,家中的長男在地方的國立大學畢業,而且就在當地的公司就職,或許他們認為自己的老年生活暫時無庸操心。況且,老是要照料比長男成績差的次男也很麻煩,他們知道慎介的成績不好,無法像哥哥一樣上好大學,如果只考上了當地的二流大學,未來也養不起慎介。
至少,讓他到東京去,以後生活上也不會出現困難——這是慎介推斷雙親願意讓他住在東京的想法。
慎介最初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