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已經請了太醫,說是兇險,也不知能不能過得了今晚。妹夫被掉落下來的房梁砸了腿,去也是因禍得福,東西全落在他腿便,堆積起來倒是將他護在了裡頭,沒被燒著。只是那腿傷得厲害,恐怕……”
王仁說著嘆了口氣,“賈老太太聽聞訊息便氣血上湧中了風,人已經倒了。現今那府裡一團亂。我瞧著實在不是樣子,已經讓墨玉過去照應著了。到底是親戚,若是咱們家袖手旁觀實在不好,讓人瞧著未免覺得我們家的人太涼薄。”
林寧點頭,“應該的。”
王仁欲言又止,隔了好半晌才又道:“父親,寶玉的事情,可當真是大妹妹和閔家做的手腳?”
林寧一笑,“你覺得呢?”
王仁忖道:“這麼大的手筆,單論閔家是做不來的。何況,賈寶玉是賈家人,一脈同源,那些指摘皇室和聖上的話,難免不會連累大妹妹和大妹夫。閔家雖算不得多有手段多聰明卻還不至於這麼蠢。此事說起來,李祭酒李大人恐怕也插了一腳,否則不會在國子監支支吾吾說起賈寶玉的事兒來。國子監都是監生,也就等同於也是一部分士林力量。他不會不明白這若在學子間傳開不好。若只是一次倒也罷了,偏還說過好幾次,若說這裡頭沒有李家的手筆,我是不信的。”
“但要說這是李家所為卻也不對。雖說李紈是節婦,若鬧出事兒來,非是誅九族的大罪都可脫身。但卻也並非對她毫無影響。這前頭的傳言或許有閔家和李家的手筆,可後來越演越烈卻並非這兩家手筆,只怕也不是一家的手筆。”
林寧面上透出幾分滿意,“你可知道宮裡頭賢德妃前兒被下了位分,貶為才人,幽居冷宮?”
王仁一愣,他還未掌家,人手沒林寧多,訊息也沒林寧靈通,尤其還是宮裡的事。這麼說來,恐怕那幾家都出手了,尤其怕是還少不了甄家的手筆。
賈元春從一個女史一躍成為妃子,佔據一宮之主之位,宮裡誰人不眼紅?便是甄貴妃這等寵冠六宮之人,也是一步步爬上去的,偏一個此前一直攀附著她的人有了這等造化,她哪裡受得住?
況且,自打賈元春封妃之後,賈家的傾向明顯不一樣了。竟是有過河拆橋之意。甄貴妃這等傲氣的人,哪裡肯?
王仁一嘆,總歸和他們家不相干就是了。
次日一早,賈家就傳來訊息,賈政燒傷太過嚴重,到底沒挺過去,與半夜去了。賈史氏再受刺激,一天之內兩次中風,雖在太醫的診治下保住了性命卻嘴角歪斜,不得言語,也無法動彈,與活死人倒也沒多大區別。
賈璉受得濃煙太多,燻壞了嗓子,雖還能發聲,聲音卻啞了。這還不算,最嚴重的是那腿,恐怕往後會不良於行。
好好的一家子人,就這麼死的死,病的病,傷的傷。當真應了那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出了十五,賈敏帶著黛玉回京。一來,孃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死的都是她的至親,況且親生母親還病重在床。她理應回京看看。二來,林如海也是帶了那麼點讓他們入京暫避的意思。
林誼陪著賈敏和黛玉又去了賈家,賈敏伏在賈史氏床邊,拉著賈史氏的手大哭了一場。
大多數人都在感嘆好好的一個國公府邸的大正月的這場變故。只有林寧心中暗歎,是禍,卻也未必不是福。至少如此一來,賈家能當家的人沒了,唯一還有希望的賈璉雖保住了命,卻也得長時間養身。賈環賈蘭一個三歲,一個兩歲多,什麼都不懂。李紈又不是個能撐得起來的。
看似賈府沒了做主的人,可真是如此也可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即便賈家早年做過些什麼,但過得幾年,安分了,皇上也還不至於同這樣的賈家斤斤計較。或許正可免了往後的抄家之禍。
二月初九,春闈之期。王仁入貢院。
三月底,會試放榜,王仁得了第五十三名。不好不壞,乃是中游水平。
四月殿試,王仁倒是超常發揮了些,拿了個二甲第十七名。林寧稍微用了些關係,把他弄進了翰林院。
只是謝霖的三年翰林之期到了。是繼續留在翰林,還是另謀去處,若是另謀,是外人還是留京,倒是一個問題。
以林寧的想法,到底還是需要外放歷練的。謝霖自己也這麼想,只是沈氏有些不樂意。
本來謝霖買了個小宅子就在京裡,他沒有父母,王熙鳳不必日日伺候公婆,不必什麼事都向婆婆稟報,可以時不時往孃家來。這若是外放可就不一樣了,雖說三年一期,可三年後誰知道會不會連任,或是會不會調任去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