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書院每年只有正月一次入學考核,今年已經過了。我那裡倒是有不少燕山書院歷年的考卷。表弟可以先看看,做一做。”
林謹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加好看,尤其他聲音清靈,帶著一股磁性,但凡開口總能惹人矚目,捨不得挪開眼去。
“我這些日子也無事,便是入了朝也是在翰林院,清閒得很。若是舅舅舅母不嫌棄,不如讓表弟來林府,我也可以從旁指點。只不知舅舅的意思……”
林謹眯著眼睛看向賈政,那笑容要多溫和有多溫和,要多無害有多無害。卻是讓林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起上一次林謹對自己這麼笑得時候,自己有多慘,偏頭去看賈寶玉,決定低下頭為他默哀三十秒。
什麼?你說提醒?怎麼可能!喂喂,你們是不是忘了,老子乃是揚州第一霸王,才不做這等爛好人!
賈寶玉對此無知無覺,卻也知道什麼考卷什麼指點,意味著他墜入苦海,急得快哭了,奈何賈政再側,他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只一個勁地扯賈母的衣角,尋求賈母的支援庇護。然而賈母心裡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沒空理他。
王氏喜上眉梢,賈政也十分高興,能得狀元郎的教導,誰不高興!賈政連連道:“外甥客氣了,能得你教導,那是寶玉的造化!寶玉,你最好給我收了心,明年若是考不上燕山書院,哼!”
後面這句確實對賈寶玉說的。賈寶玉身子一顫,趕緊往賈母懷裡躲了躲。眼見賈母面色又不好了,林謹笑道:“寶玉聰慧,若是肯用功,自然是能考上的。”
誰不想聽恭維,這話說的賈政和王氏心裡十分歡喜。卻聽林謹轉而又道:“不過……舅舅,都是自家人,我說話也就不繞彎子了。若是寶玉肯隨我讀書,恐怕這規矩就得按我們林家的來。”
什麼叫做規矩按林家的來?王氏略有不喜,林謹接著說:“舅母說的不錯,寶玉的詩詞功課我也見過。確實伶俐,也有幾分悟性。但求學一道,卻不能單憑這點聰明勁的。若不然,哪裡來的十年寒窗苦讀一說?說句不怕讓舅舅舅母怪罪的話,我聽聞寶玉在族學上學,五天中有三天不去。要我說,這也太鬆散了些。”
何止是鬆散!賈政如何不知這個理,他倒是有心想管,奈何賈母與王氏溺愛,他管不得啊!賈政悠悠嘆氣,“外甥說的可謂是肺腑之言,何談怪罪!既是隨你讀書,自然是你說算了,我還盼著你管的嚴些呢!”
王氏一口氣堵在喉頭,什麼意思!這是怪她們了?
林謹再次笑了,卻是搖頭,“舅舅先別急著硬,舅舅可知我同弟弟們是怎麼過來的?”
“我同詢哥兒,譯哥兒都是三歲開蒙,四歲描紅,五歲接觸四書,六歲入崇文書院。崇文書院按年齡學識排級別,每個級別分設甲乙丙丁四個班。每月月考一次,按成績從高到低排名。父親可不看你是否合格,只看前三名,若前三名沒有你的名字……”
林謹頓了頓,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可這意思賈政和王氏都懂了。
林譯眼珠子轉了轉,捧著茶安靜坐著,眼觀鼻,鼻觀心,覺得他不需要開口。林詢簡直要目瞪口呆了!這是什麼意思?林謹和林譯是從來沒下過前三名,可是他貌似……從來沒上過……可是每次捱打貌似都不是因為這個吧!
林詢看了看林謹,有看了看自得其樂的林譯,抿了抿唇,還是決定不開口了!於是挪到林譯旁邊,跟著一起吃糕點喝茶。
這廂,林謹又說:“除了書院的考核,父親即便公務再繁忙,每旬也都會抽出時間為我們佈置額外功課,由他親自驗看。父親要求嚴,但凡背書默書這些,是決不允許錯一個字的。”
王氏與賈母面色一變,都想起之前林詢曾說林謹拘著他讀書,錯一個字打一板子的話來,不免皺起了眉。
“學問重要,字更重要。因此,我們兄弟幾人都是自打四歲後便開始懸腕練字,最初每日半個時辰,寫一炷香歇一炷香。隨後慢慢增加時間。至得六歲開始,便在手腕上包了布條系沙袋。從最初的二兩,半斤,一斤,兩斤,如此疊加。”
這是常用的增加腕力的辦法。
“父親說,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因此我們兄弟幾人自從入學,便是颳風下雨,積水成冰的天氣也好,受寒發熱也罷,若不是病的太重,是不允許請假的。”
林謹淡淡地瞄了林詢一眼,林詢一塊棗泥糕入口,差點沒被他這個眼神給噎住,幸得林譯端了杯茶給他,他這才嚥了下去。請假什麼的……他逃學的次數……額……
林詢以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