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面帶微笑,對於王氏的心思也猜出了一些,卻並不打算出言,他只是十分認真而又誠懇地看了賈政一眼,賈政直接拍板應了,壓根沒有給王氏再插嘴的機會。
塵埃落定,林謹便帶著弟妹回府。林諾因年紀小,性子又好動,同他們一起坐不住,便一直是同黛玉這些女孩子帶在一處。他還不到五歲,倒是不必忌諱。
馬車上,林諾便嚷著肚子脹,黛玉頓時板起臉來,“讓你不許多吃,你偏還要偷吃。我一個錯眼沒瞧著你,你就把桌上的糕點全吃下去了。現在知道不舒服了!”口中雖這麼說,卻已是伸手摸了摸林諾鼓鼓的肚子,“等回府讓秦青姐姐給你開付消食的湯藥就好。”
林諾一聽要喝藥立馬搖頭,“我不脹了!不脹了!”
那模樣直叫眾人忍俊不禁。林謹無奈搖頭,一把將林諾抱了過來,“離府裡也不遠了,大哥陪你走著回去,正好消食。”
林諾掙扎了一下,他肚子難受不想動,可聽林謹這麼說便知,走回去若消食了就不用吃藥了,便點頭應了。
林詢眼珠子一轉,同林譯和黛玉說了一聲,便也下了馬車,快走幾步來到林謹身邊,猶豫了好半晌才道:“大哥不會真打算把賈寶玉弄到家裡來吧。他對妹妹那點想法,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哥,你這是引狼入室!”
林諾仰頭看著兩位哥哥,二哥說的他有些聽不太懂,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懵懂。林謹輕輕拍了拍把他的腦袋壓下去,“注意看路!”
林諾悶悶地低下頭,就知道哥哥們說事,沒有他的份。好吧,好吧。我聽不見,聽不見!
“你當家裡的下人都是吃乾飯的?外院到內院隔著兩道門,他若能闖進去,那些丫頭婆子都可以不用幹了!”林謹見林詢似是並不能明白他此舉的深意,嘆道,“這段日子,他沒事便往我們家跑,就為了見妹妹一面。不論是明著拒絕還是暗著拒絕,他好像聽不懂一樣,還是隔三差五的來。長此下去,總不是辦法。我總得想個辦法讓他再不敢踏進我林家的門。”
林詢一思忖,確實如此,只是他心裡並不樂意用這種方式,麻煩!“我打殘了他,看他還怎麼來!”這話一出,林詢便知不妥,瞄了林謹一眼,見他不曾生氣,這才放心下來。又擔心道:“要是他真堅持下來了,有出息了怎麼辦?”
林謹嘴角含笑,“我是想整他,但是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林謹好半晌沒了聲音,林詢微愣,“另一方面怎麼了?”
林謹看著他,只說了一句,“母親放不下!”
林詢知道他說的是賈敏放不下孃家,可是林謹的表情很顯然並不只是如此。他皺著眉,不太明白。
林謹見他這幅模樣心下搖頭,若是林譯,這會兒已經明白了。不,他沒有說,林譯只怕也已經明白了。不然不會不下馬車來問他緣由。
“皇上有意收拾四王八公,外祖家這些年在京中太過囂張了些。在加上賈史王薛一脈相連,皇上不想留禍患。皇上仁慈,不至於下死手,但恐怕抄家奪爵在所難免。大約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了。”
林詢長大了嘴!臥槽,好大的事啊!
“以外祖家如今的情況,若是沒有能夠頂門立戶的男子,到得那日便是嘩啦啦如大廈傾覆,往後子孫恐也難立足京城。璉表哥這些年來幾乎已經被養廢了,他已經成人,品性脾氣已經成型,難以迴轉。蘭哥兒尚小,即便是個有能為的,以外祖家的情況,怕是也等不及他成人後出息。時間上來不及。如今能寄希望的只有寶玉。”
“寶玉性子有許多不討喜之處,但好在他確實還算有幾分聰慧,且心性單純。只可惜外祖家家教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又一味溺愛,養成他如今當讀書人都是祿蠹,只願在內帷廝混,糊塗過日的性子。他尚且不過十歲。若是能在我這麼強硬嚴厲的手段下堅持下來,我倒要高看他幾分。也便會盡心教他。”
“若是他開了竅,從此用心讀書,改了那整日裡往女兒家圈子裡鑽的性子,明理懂事了。賈家即便被抄家奪爵也未必起不來。如此一來,母親也可會寬心。”
林謹頓了頓,自打上京後,他才明白為何母親每每說起賈家總是欲言又止,面色憂慮。一家子人看不清局勢,眼高於頂,偏還要一個外姓的外孫外甥來為他們操心,也真是諷刺!
林謹眸中寒光一閃,這才堅持道:“可若是他改不了,做不到!那麼……”
他終究姓林,不姓賈!
回府過後,就賈寶玉的事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