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與常人無異了。但是每逢我病了累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您和父母總戰戰兢兢,夜不能寐。我知道這大約是因為我小時候那幾年每次發病都太嚴重嚇著你們了。可現如今不是當年,我現在的身體真的有那麼差嗎?”
“我答應過你們,倘或我真的撐不住不會一意孤行。因為我知道,若是我當真受不了卻還要堅持,無異於自尋死路。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更不想還不曾為林家做出點什麼來,卻已經讓你們承受失子失孫的悲痛。可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能感覺到。我只是病了一場,大哥當年應考的時候,也曾病過兩場。我如今是當真撐不住了嗎?還是……只是祖母你們覺得我撐不住,或者說是你們害怕我會撐不住?”
“祖母!從小到大,您最是疼我。您幫幫我。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有向你提過什麼要求,便是以往有提過,只要您說不,我便會聽話。可是,這次我想自己做決定。祖母,我不想為了活著而活著,那麼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林譯一邊說著,一邊落下淚來。
林寧第一次知道他心裡有著這麼多委屈。是啊!這個孩子太聰明。他有本事有能力能比得過前朝的周彥,甚至可以比得過甘羅。可是長輩們就因為他的身體各種阻攔,他從來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強。他怎麼甘心!怎麼會服氣!
林寧背過身去,淚流滿面,卻什麼也沒有回答。只能啞著嗓子囑咐他好好休息,明天再說。
出了暖閣,林寧便看到林如海站在門口。林寧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去了偏殿,林如海也跟了過來,扶著林寧坐下,“母親,譯哥兒身上的傷……”
林如海還沒說完就遭了林寧一記橫眼,“你還好意思問,你自己下的手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啊!”
林如海訕訕地陪著笑,林寧氣道:“手上沒半點分寸,你以為他是詢哥兒,被你打大的,皮糙肉厚沒有關係嗎?”說完林寧忽然又想起林譯的話來,其實對他來說,更希望他們做長輩地如同對待其他兄弟一樣對待他吧?
思及此,林寧一嘆,“上過藥,沒什麼太大問題。那藥是咱們自己家制的,往常詢哥兒就用得它。你放心。”
林如海松了口氣,林寧又問道:“方才,譯哥兒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就站在門外,哪能聽不到!
見林如海點頭,林寧說:“你打算怎麼辦!”
林如海張了張嘴,猶豫半晌說:“母親,不如就應了他吧。”
林寧看著他,有些錯愕。林如海又道:“他素來傲氣,讓他就此放棄,他怎麼會願意?兒子當時聽著就在想,如果換做我是他,我會不會放棄。答案是不會。”
林寧啞然,對於她來說,或許成功的道路不只一條,天下也未必只有讀書高。可對他們來說,士農工商,尤其讀書人,自有幾分氣節。六元及第,名滿天下,就算不是為了林家,又有哪個讀書人不想?別人是做不到,可林譯,他能做得到!
“母親,譯哥兒有句話說的對。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提過什麼要求,但凡我們不許,不讓,不準的,他通通聽話的不做。就這麼一次,就只有這一次,我……我不忍心拒絕他。”
林寧其實自己心中也已有了答案,她本來還想著要怎麼說服林如海,結果卻是林如海說服了她。
“罷了。就應了他吧。明日,再讓龔太醫來看看。之後這些時日恐怕要多勞煩他了。你備份禮,親自送去龔太醫府上吧。咱們狠該多謝他。我彷彿記得家裡曾收著一本草藥專注的孤本,是前朝名醫所書。你好好找找。”
送禮也得投其所好。
次日,林譯一早起來去給林如海請安認錯。林如海非但沒再罵他,反而讓人把他的所有書本試題卷子等等東西全搬了回來。得知長輩們都應了,林譯竟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看著他喜出望外,目瞪口呆的樣子,林如海哭笑不得。
到得十一月,京城中有宮妃要省親的人家的別墅也都修得差不多了。賈家派人來說了一回,請林家過去逛一逛,也是有題詞題聯之意。
到了年底,戶部忙碌起來,瑣碎事務一大堆,林如海根本脫不開身,何況以他的身份,也沒必要去。林謹是小輩倒是去得,本來如果只是去逛一逛看在賈敏的份上,兩家還沒完全斷交,他也可以給這個面子。可惜,賈家話裡話外都有那麼幾分想借他狀元郎的名頭題字要個噱頭的意思,他就不那麼樂意了。找了個藉口說林譯在備考,他需得看顧他躲了過去。雖然是藉口,卻也是事實。只是不免惹得賈家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