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晚上,被凌遲的沈青嵐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臨死之前,沈青嵐是否曾後悔過重新回到京城?是否怨氣沖天含恨而終?這一切,已經無人知曉,也無人關心了。
她的屍首,自然沒有安葬的資格。被扔到亂葬崗裡餵了野狗。
齊王世子得知此事後,俊臉一片漠然,毫不動容。
倒是王敏,緊緊地盯著齊王世子看了許久。
齊王世子目光一掃,冷冷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接到元佑帝聖旨後,齊王世子連夜趕回京城。這兩日一直留在福寧殿裡。直到今日晚上才回了齊王府。
久別重逢的夫妻兩人,沒有溫情絮語,不見重逢的激動歡喜,只有無盡的冷漠。
王敏看著一臉冰冷的丈夫,心中竟也不再特別難過。
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漸漸領悟到了這個事實。
不管她如何努力,也進不了他的心扉。
往日看在王家和王皇后的顏面上,齊王世子還肯稍稍敷衍她。如今,王家式微,王皇后被廢,齊王世子對她僅有的那點耐心也沒了。
齊王世子等了片刻,見王敏還是呆呆地看著自己,頗有些不耐地轉身欲走。
“你和那個沈青嵐,到底是何關係?”王敏一直深藏在心底的疑惑,終於衝口而出。
齊王世子腳步一頓,俊臉有些緊繃,目光分外冷冽:“你胡言亂語什麼?”
王敏心中又酸又苦又恨:“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心裡最是清楚。你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那個沈青嵐,曾在幾年前進過京。那時你時常出入定北侯府,早就認識她,還曾讓她住進過齊王府。”
“知道此事的人極少。不過,齊王府裡總有人知曉。你曾下嚴令,不準任何人提起此事。我也是在前些日子,才偶爾得知此事。”
“蕭睿!你到底做了什麼?沈青嵐謀害太子一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或者,這件事根本就是你指使的?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傳進皇祖父耳中,皇祖父會如何做想?你這是自尋死路,還要牽連妻女……”
話還沒說完,齊王世子已經迅疾地閃至她身前,大手毫不留情地扼緊她的脖子,聲音如寒冰般刺骨:“閉嘴!”
他手勁頗重,彷彿要扼斷她的脖子。
王敏臉孔漲得通紅,拼命張大口,卻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他要掐死她!
王敏眼中滿是驚恐,眼睛越睜越大。
她就要死了。
王敏絕望地想著,眼前漸漸變得模糊,頭腦也愈發昏沉。
忽然間,脖子上的手鬆了。
她身子一軟,倒在地上,胳膊和身子的一側重重地磕在堅硬的地上。火辣辣地一陣劇痛。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被磕破皮流血了。
新鮮的空氣驟然湧進口中。
王敏顧不得身子的疼痛,也顧不得此刻自己是何等狼狽,貪婪地用力地大口呼吸。
然後,她頭頂被籠罩了一片陰雲。
齊王世子俯身,目光陰冷,一字一頓,透著徹骨的寒意:“王敏,你再敢胡說半個字,我親自了結你。”
他是認真的,不是在恐嚇她。
巨大的寒意從心底湧起,迅速傳至四肢百骸。
王敏震驚地抬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嘴唇不停顫抖:“蕭睿!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仇人。我剛才只是想問個明白,並無揭露此事之意。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妻子?
齊王世子譏削地扯起嘴角,薄薄的優美嘴唇裡,吐出的是世上最傷人的話語:“若不是父王堅持為我定下這門親事,我怎麼會娶你。”
“往日,你是王家嫡女,是皇祖母疼愛的孃家侄孫女,對我來說也算有些用處。我不得不演戲,敷衍你一二。”
“可現在,王家因你姑母王氏,已經徹底被皇祖父厭棄。你這個王家嫡女還能待在齊王府裡做著世子妃,已經是我格外寬厚了。”
“就憑你,有何資格詰問我如何對你?”
說完,齊王世子扔下嫌惡的一瞥,邁步離開。
王敏哆嗦著用手臂環抱著自己,卻無法抵擋自心底湧起的陣陣寒冷。
淚水不停的用眼眶中湧出來。
原本她還能欺騙自己,齊王世子對她總有一分夫妻之情。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他原來是這般的厭惡她。
夫妻至此,已如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