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瓢潑的大雨依舊沒有一絲要停止的意思,趙三斤和易繼風戰鬥卻已經進入了尾聲,場面顯得有些駭人。兩人的身上都被血水包裹著,尤其是易繼風心房處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彷彿是在同這上天可以安排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一般。
也許,是天見尤憐;也許,是相互為伴。不管是什麼,都不能給掩蓋這場大戰所帶來的慘烈。
易繼風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的就將心房處的長刀拔出。見到這一幕的趙三斤拖著沉重的身子爬了過來。
猛地,易繼風緊緊的抓住了趙三斤的臂膀,臉色顯得特別不甘心。支撐著身子,趙三斤將其扶到自己身上,臉上寫滿了悲傷。
哽咽的喉嚨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的虛弱還是有感而發,說話都變得輕顫起來。將易繼風靠放在自己肩頭,趙三斤輕聲的叫喚道:“隊長,隊長。”
趙三斤其實很清楚一件事情,最後的一擊,若不是易繼風選擇主動出擊而露出破綻的話,就算趙三斤今天拼了自己的老命,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致易繼風於死地。
事到如今,趙三斤也總算是明白了,在大戰開始之前,易繼風為什麼會說出那麼一句話了:“這一戰之後,我們依舊是兄弟。”
原來,易繼風早就做好準備送死了。
“獵鷹,咳……”易繼風微弱的聲音伴隨著溢位的鮮血,一起從嘴角處出來,剛說了幾個字,但是身子的受傷程度,卻讓他難以支撐。
“你說,你說隊長,我都聽著呢。”趙三斤顯然也是慌了頭,同在一個屋簷下,訓練,生活了三五年,戰場上,可以放心將後背交給對方的生死兄弟,在這一刻,卻是即將死在自己的手中,趙三斤怎麼可能不心慌?
“獵鷹。”易繼風的身上,那股凌冽的殺戮氣息早已蕩然無存,漆黑的眸子也恢復了正常,即便是身子一個勁的抽搐著,他也仍舊堅持開口道:“三年了,我易繼風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們任何一個人。”
易繼風緩緩開口,沒有繁冗的解釋,也沒有在乎趙三斤信與不信,因為兄弟之間的默契早已經到了無需詮釋的地步。可以說,只要是易繼風說的,趙三斤就會無條件的相信。
從前到現在,若是還會有將來的話,都將會是如此。
趙三斤沒有開口,卻任由著壓制不住的熱淚滾滾而下。
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都是狗屁,只是未到傷心時罷了。
他並不承認女人如衣服,但是兄弟如手足這句話,趙三斤卻是必須得認。
果然,粗重的喘息了兩口之後,易繼風的身體變得更加不支了,趙三斤慌了神,這才想起要帶易繼風到醫院:“別說了,別說了,我們走醫院,你一定能活下來的。”
趙三斤說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新房處被斷刀穿心而過,就算是他爺爺在世,也不見得有這逆天的能力來修復心房。
緊緊地攥住趙三斤的手掌,易繼風沒有在這件事上作答,彷彿現在的他多說一句無用的話都是在浪費生命。
無奈,趙三斤只能認命。
“退役之後,你應該為隊長我感到慶幸,因為我這一身的能力,得到了邪風者的‘青睞’。”
易繼風苦澀的笑了笑,回憶起那些陳年往事,故意的將氣氛給詼諧了幾分,讓趙三斤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搖了搖頭,說道:“隊長還是這麼的幽默風趣。”
“是啊,邪風者抓了我的家人,以所有人的生命,逼迫我為他們做事。”易繼風艱難的動了動身體,為的就是能夠揚起腦袋,看一眼趙三斤,又才繼續說道:“你覺得,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那他孃的可是我家人啊。”易繼風的話語說到此處的時候,整個人明顯的變得暴戾了起來,那滲人的氣息,讓趙三斤膽寒。
可以想象,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易繼風,當時是有多麼的憤怒。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沒有選擇讓他們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來幫助他。因為他很清楚,他自己教出來的兵,只要一句話,刀山火海,不論生死,趙三斤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去的。
沒辦法,這就是軍人,更是兄弟。
但是,為了不連累眾人,易繼風選擇了獨自抗下這一切,並且,還遭受了他們所有人的誤會。
這樣的一個死結,纏上了,就是三年的時間。
而到了此時的趙三斤,卻只能在易繼風的講述下,輕輕的點點腦袋,除此之外,他竟是什麼也無法做。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