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寅初已經對《農書》從頭到尾作了一次修改。素以治學嚴謹聞名的馬寅初,在修改稿子的時候,仍然一絲不苟;修改文字一般用藍筆,特別重要的改動則用紅筆。
1966年春節後的一天,馬寅初將全家人召集起來,說:“請你們抽時間幫我把《農書》原稿照抄一遍。這部書現在雖然不能出版,但不等於永遠不能出版。它是我十幾年的心血啊!”
然而,這時“文化大革命”爆發。雖然由於受到特殊的保護,馬宅免於抄家之禍。但是,大“革”文化之“命”的憾事,卻在家庭內部發生了。馬寅初家中幾個年幼無知的孩子,因擔心抄家者會從馬寅初的手稿中搜尋出批鬥馬寅初的把柄,於是乎在半是膽怯、半是盲從的情緒支配下,將馬寅初珍藏多年的來往書信、文物字畫,連同這部《農書》手稿以及其他經濟學資料,統統當作“四舊”而付之一炬,銷燬得一乾二淨。也有人認為是家人根據馬寅初的意見將書稿焚燒殆盡的。
馬寅初當初在撰寫《農書》時,往往寫下後便放起來,並沒有跟家人細談,以至於無人知道《農書》中詳細的內容,給世人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公案】
魯迅與馬寅出是紹興同鄉,但這兩人關係交惡。不知何緣由,魯迅對於比自己年輕一歲的紹興同鄉馬寅初很少好感。1926年秋,廈門大學一次請來了馬寅初,為此,全校“列隊歡迎,大擺宴席”。因馬寅初是“北大人”,校長還發函叫“北大同人”魯迅及沈兼士去陪。魯迅收到公函後,除了非常憤怒與拒絕外,沒有其他反應,只在公函上寫了個“知”字,意為“不去可知矣”,並說:“道不同不相與謀。”
《關於魯迅的辯護詞》的作者房向東分析,廈大校長林文慶之所以對馬寅初那麼殷勤,主要是學校資金缺乏,希望能從馬寅初這位財神爺身上撈一點油水。而魯迅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拒絕與馬寅初接觸。加上馬寅初是當時中國財經界的名流,是個“紅人”,而魯迅向來不喜歡趨炎附勢,因此對馬寅初不僅冷漠,而且熱諷。房向東在《關於魯迅的辯護詞》中還說:“魯迅不參加‘列隊歡迎’的兒戲,是為了逃避無聊;魯迅的‘罵’馬寅初,與其說是‘罵’,不如說是反抗無聊。”
1926年10月20日,正在廈門大學任國文系教授的魯迅,在寫給許廣平的《兩地書》中提到馬寅初:“這幾天此地正在歡迎兩位名人。一個是太虛和尚到南普陀來講經,……一個是馬寅初博士到廈門來演說,所謂‘北大同人’,正在發昏章第十一,排班歡迎。我固然是‘北大同人’之一,也非不知銀行之可以發財,然而於‘銅子換毛錢,毛錢換大洋’演說,實在沒有什麼趣味。所以都不加入,一切由它去罷。”魯迅所謂的“銅子換毛錢,毛錢換大洋”,指的是馬寅初發表在1924年《晨報六週年紀念增刊》的《中國幣制問題》,其中談到了主幣與輔幣的換算問題。
1928年1月28日,魯迅又在自己主編的《語絲》週刊4卷7期化名“楮冠”發表《擬豫言——一九二九年出現的瑣事》,其中公開諷刺了馬寅初:“有博士講‘經濟學精義’只用兩句,雲:‘銅板換角子,角子換大洋。’全世界敬服。”
另據宋運郊在《回憶我們的老校長——馬寅初先生》一文中回憶,1956年秋天,北大文科同學為了紀念魯迅逝世20週年,建議邀請許廣平到北大介紹魯迅事蹟。時任北大校長的馬寅初雖然同意了這件事情,卻“礙於情感方面的因素”沒有出面接待許廣平。
【情誼】
抗戰後期,馬寅初被蔣介石軟禁在重慶歌樂山,蔣不許馬寅初教書、發表文章,段了馬寅初的經濟來源。周恩來獲悉情況後,指示《新華日報》:馬寅初是一位經得起考驗的愛國主義者,有骨氣,有正義感,我們必須給予支援。此後,馬寅初被《中央日報》退回來的稿子都在《新華日報》上發表出來,並給予最高標準的稿酬,這使身處危難之際的馬寅初終生難忘。
馬寅初為新中國的誕生歡欣鼓舞,並積極投身於共和國的籌劃和建設之中。1949年3月25日,在歡迎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等中共中央領導人從西柏坡遷至北平的儀式上,馬寅初竟不顧會場秩序,跑向周恩來乘坐的吉普車,大聲對周恩來說:“遵照你的指示,我已平安來到北平。”喜悅心情溢於言表。
1959年,全國發起了討伐馬寅初新人口論的聲浪,此時,周恩來找到馬寅初,懇切地要求馬寅初寫一份檢討,馬寅初拒絕。但拒絕後,馬寅初覺得對周恩來有所歉疚。數天後,他為《新建設》雜誌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