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
毛澤東對傅斯年也很欣賞,1945年7月傅等文化界參政員到延安考察,在宴會上,毛澤東風趣地對傅斯年說:“我們是老相識了,在北京大學時我就認得你,你那時名氣大得很,被稱做孔子以後第一人哩!”傅斯年說:“毛先生過譽,那是同學們的戲謔之詞,何足道哉。”此後,毛澤東和傅整整暢談一個晚上。臨別毛應傅之所請寫一條幅相贈,附書:“遵囑寫了數字,不像樣子,聊作紀念。今日間陳涉吳廣之說,未免過謙,故述唐人語以廣之。”條幅寫的是杜牧的一首詠史詩:“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盡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兩人談話時,毛稱讚傅在“五四”時期的功績,傅說我們不過是陳涉、吳廣,你們才是劉邦、項羽。劉、項顯指國共兩黨的領導人。毛所書詩句“古典”、“今典”均極對景,回答了傅的謙遜,也稱讚了傅的以學問自立。
1945年11月,毛澤東在重慶《新民報晚刊》發表《沁園春·雪》。過了一個星期,王芸生給傅斯年寫信,把毛的這首詞抄給他,讓他看看“此人滿腦子什麼思想”。
“一二·一”慘案發生後,傅斯年向聯大教授施加壓力,當局要學生儘快復課,不然,蔣介石要派霍揆彰武力解散聯大,把學生編入青年軍。在教授會議上,馮友蘭對傅斯年開玩笑說:“你原來是個學生頭頭,專門跟學校當局鬧彆扭,現在彆扭鬧到你頭上來了,真是‘請看剃頭者,人亦剃其頭’。”
1947年,傅斯年患高血壓,到美國治療。俞大綵回憶:“他病癒出院時,體重減輕三十餘磅,僅有的幾套衣服,都太大了,褲腰大出四寸。我記得他出院回家的那一天,跨進屋門,用隻手緊縮著褲腰說:‘我現在簡直可稱為楚腰纖細,再也不是傅大胖了’。他一向不講究衣著,出院那天不曾制新衣,一直到回國,長臺大(在臺大當校長),到他去世,仍穿那幾套舊衣服。”
在臺大當校長,傅斯年常去光顧夜市餛飩攤子;蹲在馬路邊上研究地攤上的象棋殘局;給小書店寫招牌。他給臺灣大陸書店寫條幅:“讀書最樂,鬻書亦樂;既讀且鬻,樂其所樂!”
傅斯年好吃,經常忍不住揹著夫人開葷,有時在上班路上,他到路邊小吃攤上,買個肉餅或豬蹄香噴噴地啃起來,或者在返家途中偶爾進小食店吃最愛吃的北方面食,並囑咐同行的那廉君秘書:“我是解饞,回家千萬不可告訴我的太太。”
傅斯年因血壓高,每天只能吃青菜及不加鹽、油的簡單食物,妻子怕他嘴饞外出大吃,只給些小錢,才夠買幾顆糖幾片面包。所以他在任臺灣大學校長時,學生髮現他有時飯後也會再進餐廳,上福利社買麵包,邊走邊吃。
有次下班秘書那廉君正在秘書室吃飯,傅斯年正好來找他,看到那廉君飯盒裡還放著油晃晃的滷肉和黃焦焦的麵包,三月不知肉滋味的他估計是饞壞了,一手拿起來塞到嘴裡,邊吃邊頗為滿足地樂道:“麵包夾肉,正是很好的三明治。”秘書被他那樣滑稽的滿手油膩的饞相逗樂了,但大笑後卻覺得幾分辛酸。那廉君感嘆道:“傅校長這一年零十個月來,每天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外,統統是用在臺大上頭。一代偉大的學者,每天為公事這麼操勞,卻連一頓可口的飯菜也不能享用!”
傅斯年去世前夕,曾發表一個趣談,他說:蔣夢麟先生學問不如蔡孑民先生,辦事卻比蔡先生高明。我自己的學問比不上胡適之,但辦事卻比胡先生高明。最後笑著批評蔡、胡兩位先生說:“這兩位先生的辦事,真不敢恭維。”在場的蔣夢麟補充說:“孟真,你這話對極了,所以他們兩位是北大的功臣,我們兩個人不過是北大的功狗。”
傅斯年的學生何茲全,攜妻子赴臺灣大學訪問,與陪同者一起拜謁傅斯年墓。幾人漫步在傅園中,忽然不見了何先生的蹤影。大家四處尋找才發現,他正淚流滿面地跪在孟真先生墓前。何茲全先生在自傳中寫到:“我們去參拜傅先生墓。先在墓前行三鞠躬禮,然後繞至墓旁,我跪下默哀,……想起傅先生生前對我的愛護,我哭了。這時正下著大雨,風雨悽悽。”
【留洋】
確定赴歐留學後,傅斯年在給好友袁同禮的信中說:“要把放洋的那一天做我的生日。”
傅斯年和同窗俞平伯一起赴英國留學,然而,剛入學兩個星期,俞平伯便不辭而別。聽說俞平伯已趕往法國要乘船回國,傅斯年急忙追至馬賽阻攔,果然在一艘輪船上找到了俞。一問才知,俞是因為想家,所以要回國。傅斯年聞聽,強壓怒氣苦苦勸說,無奈俞平伯去意已決,傅斯年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