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革命走向擁戴獨裁,也不是沒有思想上的線索可尋。這在中外近代史上是不乏先例的。所謂兩極相反亦相通。”
魯迅在給錢玄同信中稱劉師培是個“賣過人肉的偵心探龍”。
關於劉師培的《中國中古文學史》,魯迅於1928年評價說:“我看過的已刊的書(指中國文學史一類),無一冊好。只有劉申叔的《中古文學史》倒要算好的,可惜錯字太多。”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係》的著名演講中,魯迅推薦說:“研究那時的文學,現在較為容易了,因為已經有人做過工作……輯錄這時代文學講座有劉師培的《中國中古文學史》……對於我們的研究有很大的幫助。”同時宣告:“我今天所講,倘若劉先生的書裡已詳的,我就略一點;反之,劉先生所略的,我就詳一點。”
劉師培的叔父在給他撰寫的墓誌銘中道:“侄得名太早,厥性無恆,好異矜奇,狷急近利。”
陳鍾凡在《劉先生行述》中說劉師培“不能忘情爵秩,時時為僉壬牽引,……遂入於坎陷”。
五、吳宓
〔吳宓(1894~1978年),字雨僧、雨生,筆名餘生。陝西省涇陽縣人。民國著名西洋文學家,比較文學家。〕
【名字】
吳宓原名吳玉衡,乳名禿子。“玉衡”為北斗七星之一。由於吳宓自小體弱,1901年,祖母大宴賓客,請吳宓的姑父、詩人陳伯瀾為孫子更名,以破除不祥,增強體質。不知是否酒後糊塗,陳伯瀾揮筆寫下“陀曼”二字,從此,吳玉衡也就變成了吳陀曼。
“吳宓”之名是吳宓1910年報考清華學校時自己所取。當時他隨手翻《康熙字典》,閉目一指,得一“宓”字,遂自稱“吳宓”。1912年春,清華學校因清廷倒臺,民國改制而暫時休學,吳宓轉入上海聖約翰大學讀書。當時,聖約翰的一些同學嘲笑吳陀曼為北方“鄉下人”,他們趁吳陀曼課間外出,在黑板上寫下“糊塗men”(諧音吳陀曼)幾個字。從此,吳宓決定以後在發表言論的場合,使用“吳宓”,而不再用“吳陀曼”。
吳宓被同學嘲弄之事傳開後,一日的國文考試課上,國文老師龐先生提出要為“吳陀曼”改名。龐先生問,“陀曼”二字是否出自“曼陀羅”?吳宓回答,是。龐先生說,“曼陀羅”語出佛典,是名詞譯音,指的是“紅蓮花”。“曼陀”二字萬不可前後倒置。說罷,龐先生徑自在試卷上將“吳陀曼”改成了“吳曼陀”。課堂上,吳陀曼並未否決老師的建議,點頭稱是。但他的名字是祖母之命,姑父所取,得到了全家人的同意,弟妹都以“曼”字排行,怎敢輕易改動?所以,在以後的歲月裡,吳宓不論走到哪裡,總是對人說起,他原名“吳陀曼”。
在哈佛大學讀書期間,吳宓結識了陳寅恪。陳告訴吳宓,“曼陀羅華”(Mandara)本是梵文名詞譯音,“曼陀”二字正如“威廉”、“亨利”,決不可顛倒為“廉威”、“利亨”,所以“陀曼”一名實在不通。
吳宓字“雨僧”,世人多認為此應出自蔣捷那首沉鬱感人的《虞美人·聽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一句。
【少年】
吳宓不到一歲生母李孺人即病逝。吳宓對於其母的音容笑貌毫無記憶,也無法想象,為此,他引為終身之恨。很多研究者認為:吳宓幼年母愛的缺失影響了他一生的情愛觀。
吳宓因幼年喪母,祖母怕吳宓無人照顧,做主將3歲的吳宓出為其叔父吳建常(稱仲旗公)的繼嗣。仲旗公在1987年的陝西鄉試中被錄為副貢生,少年得志,彎弓騎射,西出陽關,欲在邊塞建功立業。辛亥前後,仲旗公曾官至陝甘都督的參謀長兼秘書長、涼州副都統,辭官後賦閒滬上。吳宓對仲旗公的學問、修養、道德、行誼深為佩服,對仲旗公一生受女人愛慕的女人緣也羨慕不已。連仲旗公在滬涉足風月場中,引來名妓爭相求寵、爭風吃醋的風流行為,也為吳宓所稱道。吳宓獨遺憾仲旗公沒有“早以女子之心理及戀愛之技術”傳授給自己,致使自己在情場中追逐多年,卻總是失意人。
吳宓成年成名後,他的同鄉民國元老於右任在一首詩裡這樣寫到他們父子:
〖涇陽吳老字仲旗,其子之名號陀曼。
父為大俠子學者,我亡命時蒙疏飯。〗
仲旗公遠在西北邊關求功名,所以吳宓的實際生活還是由父親芷敬公及續絃雷孺人照料。祖母楊太淑人怕吳宓受後母虐待,便親自照料吳宓。1905年冬,吳宓被送往三原縣北城,師從涇陽王麟編讀書。